梧桐相待老(59)
扶疏点点头,与乐幽一起往镇子行去。
☆、忍冬公子
“宫主,稍等!”
乐幽回头,看见扶疏正兜着衣袍下摆,摘路边的红果子,“上神,这个果子玄菟遍地都是,却无人摘取,怕是不能吃的。”
扶疏手不停的道:“我知道,我不为吃。”
乐幽见那果子的汁水已然侵染了扶疏的白袍,黯忖这上神也忒不讲究了,掏出个牛皮袋子过去接过那些果子,“不为吃,为什么?”
扶疏边摘边往乐幽手里丢,“为了我那方小院。庭院要好看,需得兼顾四季变换。这忍冬春夏有绿有花,秋冬有叶有果,再是合适不过了。”
“春夏有绿有花,秋冬有叶有果……这样的树木花草多了去了,上神又何必大老远的从玄菟带,白白污了衣裳!”
扶疏此时的袖摆也被果子浆液染红了,他却浑不在意,“有是有,似忍冬这般满树金黄叶子带着红艳欲滴果子入冬的却不多,若再下点雪花点缀其间,这般鲜活冬景在巴下便唯我独享了,哈哈……”
乐幽对这些没多少兴趣,巴巴举着牛皮袋子等扶疏慢悠悠精挑细选的摘。旁边有一书生模样的男子听了扶疏的话,也走过来准备摘果子,他不欲弄污衣袍,又找不到袋子或大树叶子装,正不知如何是好。扶疏见状看看乐幽,乐幽便不情愿的从袖里又翻出个小牛皮袋子出来递给扶疏。扶疏接过送去书生手里,“公子可是也要摘些果子带回去?”
书生腼腆道:“正是。”
扶疏便招呼乐幽过来三人一起摘果子,书生谢过乐幽,挽起袖摆学着扶疏的样子挑那深红熟透的果子摘,边摘边问:“公子可知道这果子摘回去了如何种?”
扶疏说,“我也不曾种过,但八成与旁的种子种法无异,便是将果肉捣碎淘洗,水选得纯净种子,阴干藏至翌年春日,再取出催芽后种植。”
书生听得认真,扶疏见他模样纯真,心生亲近,问他:“公子欲带去哪里种?”
书生说:“即墨。”
“倒是离玄菟不远,那处没有忍冬?”
“或是有的,但我不曾见过。”
“即墨比玄菟地暖,想必这果子能在树上挂上整个冬日。”
书生闻言笑笑,“那便再好不过了。”
乐幽掂掂袋子,“够了吧?”
扶疏见袋子快满了,恋恋不舍的收回手,“那便先摘这些吧。”说完与书生行礼作别,与乐幽往客栈去了。
回到客栈,乐幽吩咐小二送饭菜,扶疏便收拾果子。乐幽见他又是一手一身的红浆汁液,问道:“上神不会净身决?”
扶疏看看自己,笑道:“会,不急,收拾完果子一趟净。”
乐幽摇摇头。扶疏笑他,“宫主如此爱洁,可是嫌我碍眼了?”
乐幽不说话,扶疏便当他默认了,摇头又问:“宫主,此间事既已了,我可以回巴下了吧?”
“自然可以,上神来去自由,无需过问我的。”
“待我回了巴下,宫主又要怎么看住我?”
乐幽看一眼扶疏,“便愿那厮不要在你我分别后作乱吧,不然上神可就真说不清了。”
扶疏将捣碎的果浆倒入盆里淘洗,“我倒希望那厮趁早出来,也好让宫主早些寻到眉目逮了他去。”
……
饭后两人便往无人处走,好腾云御绸,各回各家,忽见一黑袍青年匆匆跑过,扶疏眼尖,喊到:“公子,又见面了!”
那青年脚步不停,侧头看了看二人,不答话的继续往前奔去。
“咦?认错人了吗?这不就是先前与我们一道采果子的书生?”
乐幽望着青年背影道:“确实长得一模一样。”
“那他为何不答我?”
“不知道。”
两人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又见一道人匆匆跑来,急急问二人:“你们可曾见到一个黑袍青年跑过?”
扶疏先不置是否,问道人:“道长追他何事?”
“降妖除魔!二位公子可曾看见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他犯了什么事?”
道人一心追人,见扶疏不仅不告知青年去向,还问个没完,不耐烦与他多说,丢下一句“杀人”便往前跑了,方向还正好是青年去的那处。
摘果子时扶疏与书生靠得那般近,自是知道那书生非人,只是没探过他真身,此时听道人说他犯了杀戒,问乐幽:“宫主早先可探过那书生是何妖?”
乐幽说:“我没来由的探人真身做甚。”
扶疏想了想,“我想跟去看看,宫主,我们就此作别了,来日再见!”说完便也往那一妖一道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发现乐幽也跟在后面,“宫主怎么也来了?”
“降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