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72)
那人指的是姜民中。
房疏不动声色,又将两兄弟扫视了一眼,姜民正有些呆憨,直勾勾地盯着房疏看,房疏和他对视一眼,连忙别开眼,手上的斧子也没拿稳,落到地上,叮咚一声,吓着了村长,村长脸色一变,似乎忘了三个客人,对着姜民正破口大骂,前一秒风和日丽,后一秒狂风暴雨,三人都楞了神,不过姜民中好整以暇地看着被训弯了腰的弟弟,又进了屋去。
房疏是来做友好交流的,自然听不懂些这骂人的朝鲜话,心里烦闷,这家训场景他看着都心慌,脑海中一些不愉快的场景都窜入脑海。
第20章
姜民正被训得跪在了地上,他双手紧抓膝盖,魁梧的汉子有些无措。
房疏看这村长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上前轻咳嗽了两声,村长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调整了表情,又笑着说:“各位见笑了!快请进屋,喝点水!”
有对着跪着的二儿子吼了一声,他连忙爬起来,看了房疏一眼,拾起斧头就退开了去。
朝鲜的房屋建造与中原大不一样,中原叫开关门,房疏心想这应该叫“拉合门”,门拉开为开门,合上为关门。地上门墙皆是木板铺成,村长进屋脱了鞋履,光着脚进了门,入乡随俗,房疏他们也脱了鞋袜进了屋子。
屋中挂了些帘帐,屋中间放着黑木矮茶桌,村长盘腿而坐,伸手招呼了三人,房疏心想“日寇喜好个跪礼,朝鲜人来个席地坐礼,都像很!”
一坐下,房疏可没有忘记前来的目的,正要开口问,又来了几个女眷,给他们端菜倒水,还拿来一酒瓶,里面飘出浓烈的酒香,房疏蹙眉,叶敬州是滴酒不沾之人,厌恶不加掩饰。
霍台令心觉怪异,敛色观察。
村长介绍说是其中两位是他大房妻子和二房小妾,这小妾长水灵得很,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大房是一个和村长匹配得上的老妇人,只是眼底阴郁,连脸上褶皱都夹杂着忧愁。
房疏对他的家事也无兴趣,直接了当地问:“前几日听闻有倭寇袭村,伤了几家人性命,确有此事?”
村长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拿过一旁空杯,给他们斟酒,说:“尝尝,我们村里特有的烧酒“曲儿幽”。”
叶敬州是个急性子,看他倒酒,暗料要来个慢驴拉磨了,他问房疏:“这老头儿!到底说不说个正事儿?!”
霍台令端起酒杯,细闻了闻,饮了一杯,比汉驽山还烧,说:“这酒……是让我们来谈正事儿的吗?!”
房疏也不与这村长送往迎来的客套了,直接问:“是否村中人受了损伤?”
村长看出了他们戒备,向房疏娓娓道来,也不说前两天的意外,却回忆了过去,一百多年前随着曾父辈他们被地方仕族乡绅迫害离开故土,整个村被赶到了这深山老林,本来深陷绝境的一行人,当晚,梦中一个年老佝偻的土菩萨,指引着村长的祖辈,来到了这山窝处,过了一年安居乐业,一晚村长的祖辈又梦见那衣衫褴褛土菩萨对他说:“若要长治久安,安居乐业,必须每年向他祭祀”。
说到这里村长又不说话了,房疏是不信这些什么祭祀献神,但也被勾起了好奇,问:“怎么个献祭法?!”
村长摇头不回答,只说:“定是今天没有祭祀才招来了地狱恶神,前两天肯定是个警告,是神祗发怒了!”
房疏无语了,看来这村里早与外面失去了联系,连掀开了朝鲜半块国土的战争他们都完全不知道,还把日寇当做了惩罚的恶灵。
“那……那几户人家呢?”
“哎……一户人家六口人都被恶灵割了喉咙,家中牛羊都失踪迹,另外一家人就剩了两姐弟,还在家中守灵呢……哎”
说着说着,村长脸上早没有了笑意。
“你们可听得什么动静?”
“我那小二,听得了动静,提斧而出,却见几个黑影窜入了深林。”
“几个黑影?!”,房疏的重点放在几个上。昨日也听刘大刀说日寇数应该不过十几,就究竟多少,刘大刀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
“几个恶灵也是十分可怕的呢!”
看来从这村长这里也套不出什么话了。
应房疏要求,村长答应带他们去死者家里看看。
刚出了门,就碰上一女子从姜民中侧院里出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刚刚围住讨论叶敬州的其中一名女子,叶敬州和那女子皆是一愣,女子又有些难堪的跑开去了,房门口倚着姜民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胸口衣襟大开,拨弄额头玉白发带。
姜民正在院旁穿好了衣服,见他们出来,连忙围上前去,村长似乎很不待见这个二儿子,又凶了他两句,还是带他一同前往,期间他不时回头看房疏,每次都会被他父亲拍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