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70)
“说是光阳附近还有倭寇,改不掉本性,伤财害命,明儿,我要去一趟,那地靠海,虽然沿海岸有兵驻守,还是怕他们偷渡跑了。”
房疏钻进被窝缩成了团,被子太薄了。
“要去多久?”
“不定……不知顺利与否……好冷……”,房疏一个劲儿地在榻上抖动。
霍台令不去看他,背对着他继续写信,他身形太高大了些,挡住了房疏灯光,让他更觉得冷。
“我和你们一起……”
房疏一听,有些震惊,“嗯?!”,转念琢磨,这小子莫不是有什么打算?
“我伤好的差不多了,接近二十天没有活动了,浑身都有些僵。”
“喔,就你一人?”
“嗯,我让曹封之他们去了麻贵都督那里,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人。”
“还有你师弟……”
“不是我师弟!”
房疏又缩回了被窝里,手脚冰凉,说:“不是就不是吧,这么大声做什么……你还不上榻休息?你黑眼圈都有了,一看就是精气神不足,气血亏损。”
“你先睡吧……我把信写完。”
这么冷,可让房疏怎么睡。睡个通铺都比这好,一堆大汉,挤着也不冷。
“哎……你们两个有啥好聊的,无非是这鸡零狗碎的废话。倒不如陪哥哥睡觉……”
啊……霍台令在心里哀嚎,这个男人是不是看透了自己心思,学起了勾栏院里的勾魂计。
房疏见他还在‘奋笔疾书’,丝毫没有上床的意愿,有些赧然,问:“我……味儿重?”。
这男人太聒噪,刚刚静下的心,又烦乱起来。
“才知道味儿重?”
满屋子都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味儿,洗了澡之后更大,熏得人脸红。
“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呢……”,房疏起身,“我去找玄青收留一晚吧……”
霍台令一听,马上回头看着房疏,低吼道:“那哭包自己的伤都没有好,你去挤他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好……”,记忆里霍台令从来没有问候过闻玄青伤情,更别说去看望了。
霍台令顿时结舍,“这……猜的!”
“喔……”,房疏抱着枕头,还是打算往外走。
“你还去?!”
房疏闹不明白他激动什么,说:“我不去找闻大人,我去找刘大人……”
一听,霍台令更急了,扯过房疏,说:“你不知道他癖好啊?!”
“他不是都吓萎了吗?有什么好怕的,况且他还没有丧心病狂想对我下手吧!”
此时,刘大刀在榻上,刚刚要睡着,突然打了个喷嚏,大恐:“阴盛阳衰,都打喷嚏了,不详!大不详!房疏这竖子,害惨吾矣!”
这个丧心病狂说得霍台令都有些心虚。
“你去吧……明儿,将士们就该传:霍大人被榨油尽灯枯,房大人夜半觅食刘头!”
车军里的将士都叫刘大刀为刘头。
“你去哪里听得这些秽语?!”,其它人说,房疏都觉得没什么,从这当事人说出来就不一样了,莫名臊得慌。
“上个茅房都能听得,成了饭前便后的‘佳话’了”
房疏扶额,这段时间也见识了士兵们自娱自乐的精神,刚刚霍台令说的,他们还真能编得出来。
房疏脱下青衫,整齐叠好,将补丁压在下面,也不管霍台令就上榻睡去了。
从顺天到光阳策马只需要两多个时辰,天色微亮,房疏就在营左集合了几十人,这几十人都是叶敬州连夜挑选出来能打能抗的人。
天气太冷,策马途中,众人的手都僵得没了知觉。
房疏拿着刘大刀给的地图,险些拿不稳,手冻得不听使唤,这一张纸也重如铅,入了一个深山老林,前方都没了路了。
叶敬州四下打量,问:“房大人,莫不是错了道?!”
房疏从怀中拿出地图,重复确认多次,“没错”,他指着树林深处,“是这条路,走不了多久……”
房疏率先进了这看似无边的树林。
树林里更冷,透明的霜冰将树叶都压弯了腰,显得万籁俱寂,像是进去了另外一个混沌世界,而且有越来越冷的趋势。
手下的人本来有些害怕了,还好领头的人的背影坚定不移,给了他们勇气。
霍台令因为尔良他们明显的排斥,只能走在房疏一侧,正好他也不待见尔良。
他余光看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办事一点不糊涂,反而十分有分寸,少了几分酸腐多了几分英气。
霍台令勾了嘴角,是个宝藏。
过了半个时辰,空气竟有温暖之势,蓝白色空气也有些暖红起来。
再往前竟然走出了树林,眼界豁然开朗,竟然是一派鸟语花香气象,胯下的马儿似乎也安奈不住激动,打着兴奋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