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30)
如果房疏没有听错,这霍台令语气里有一丝不善。
“不是定情物!”,至少他不是这样想的,定情物不是要回赠什么,他什么也没回赠,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霍台令却揣入了自己怀中,“即然不是定情物,那就送给我吧。”
房疏似乎是松了口气,“那你就留着吧。”
霍台令三两口就吃完了那糖人,“糖人原来是这种味道的,嘿嘿,我还没有吃过呢。”
这糖人不白做,房疏心里想,他本想再问问他小时候的事,又想着这人多半会胡编乱造,还不如不问。
“霍大人早些休息吧”,房疏起身准备走了,手却被霍台令拉住。
他歪头看着房疏清俊的侧脸,“急什么,明天可就要分开了,再坐一会儿。”
却痛得房疏,“嘶”得一声。霍台令拉着房疏的手,食指上有一个水泡。
“烫伤的?不会......不会是为了给我做糖人吧?哈哈。”
看着房疏紧抿的唇,霍台令脸上笑意也渐渐退却,左右打量起那个水泡,然后一口含住他指头。
随着温热的触感传来,房疏连忙抽回手指。
“你疯了?!”,房疏赶紧在衣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再一闻,眉头皱起,是甜腻腻的气味。
霍台令看他嫌弃的表情,心里不舒服。
“他们不是说口水可以消毒吗?我看你伤口也没有处理,恶化了怎么办?这文人的手指娇贵得很!”
房疏脸红到了脖子根,真是无言以对,“我觉得口水更不干净啊。”
霍台令不以为意,耸了耸肩,“我看小孩子哪里磕破擦伤什么的,大人不都是在伤口上摸点口水吗,像老虎狮子不也喜欢用口手舔崽子吗,所谓舐犊情深嘛。”
什么舐犊情深?!“你还占我便宜!”,房疏都气得快爆粗口了,只能转身离开。
看着房疏气吁吁的样子,霍台令觉得好笑,看着房疏到了门口。
“房疏!我知道你做的不是王八,是蠃鱼”,房疏站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霍台令继续说:“可得保住小命啊!”,还有用处呢。
房疏侧头,“你也是啊!台令!”
不过想一想,这蠃鱼可是不祥之召呢!
“如果运气不佳,记得给我收一下尸骨。放在菩提树下就是了。”
霍台令语气里有无尽的哀伤,这个尼姑庵出来的野种还能去哪里呢。
房疏脚步沉重得迈不开一步,似乎过了许久,他只说一声:“好!”
身后霍台令笑了,“不是诸侯台上烽火令,是菩提树下轮回令。”
也不知道房疏听没有听到,反正他青色修长的背景就这样消失在夜色里,却在霍台令心里种下东西开始生长起来。
腰上被那小子掐过的地方还泛着痛。
第9章
按照计划,西路军在凌晨寅时一刻便集体整体出发了,二万人军队在刘大刀和房疏带领下朝顺天出发而去。
而中路军在董一元,李宁和霍台令的指挥下于辰时三刻也向泗川出发了。
这战争一旦开始可是很难结束。
分隔的两人同时都有一个想法:那小子可得活着!
前往顺天的旅途有些曲折,一路上散余的倭寇不断骚扰,干扰他们前行的路,想必也是得知了他们的情报,尔有间谍,吾有内探。
不过这也不全是坏事,至少让刘大刀对这房疏这人是彻底改观了,房疏身手不凡,行动敏捷,杀伐决断,一到这战场上便退去文人儒雅的皮子,里面俨然是一只喝血吃肉的豹子。
已经是九月中旬,秋风萧瑟,房疏命人将今天被屠戮的倭寇的头围着军营悬挂起来,风一吹,没有卦稳的头颅摇摇欲落。
若是有士兵去小解,趁着月色抬头看还能看到头颅上因为死不瞑目而大睁的眼睛,但瞳孔收缩,几乎全是眼白,惊魂未定,下次再出门解手必须找些搭档,若是无人前去,那只能憋着。
一行人正在商量着行军路线的更改和这倭寇的企图。
刘舜却有些得意,“这些倭寇简直是以卵击石!简直是来送死啊!”
刘大刀对着无能侄子有些无奈,只觉得他丢人,用力打了他头,“臭小子你可闭嘴吧!丢人现眼!!”
“叔!你打我做什么,就是被你这样打笨的!!”
“这倭寇有意拖延时间!即使以卵击石也在所不惜,想必真是为了全身而退!”
房疏开口了,他一身轻翼银甲戎装,更衬托得身材精瘦修长,在灯光照映下泛着光,不刺眼,似波光。
这是神宗亲赐戎装,当初看得刘大刀心里憋气,现在一看到觉得和这小子万般般配。
刘舜一听,恍然大悟,“房大人真知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