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殊绝(197)
赶自己出门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回事。
夏风清凉,从大开的门外灌入,霍台令已经走了一时,看着还有些余晃的门扉,房疏才颓然坐下,捂着脸。
他想起来了,发现了自己从小就不堪的心思,却又不说,不是怕自己难堪,还是为了什么呢?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委屈自己也要求全别人,能不能别这么“善良”。
过了几天,祁量他们也不见霍台令来了,房疏又显得阴沉。
“大人……霍大人很忙?好几天也没有来……吃晚饭了。”,祁量憋不住话,他们都听到了前几日夜里的吵闹。蝶兰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多舌。
房疏一听,放下碗筷,说:“应该不会再来了……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起身就走回自己屋里,去清算这几天集得的物资。
瞿百瞿千闷头不语,蝶兰拍了祁量脑袋瓜,“就你嘴碎呢!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哟!娘子……我这还不是担心吗!”,祁量赶紧抓住蝶兰的葱指,“可别气坏了肚子里的小宝!”
整理完了那些物资已经是半夜,房疏睡不着,边拿出纸来将前几天没有写完的状子补完了,他叹了口气,自信收集的证据确凿,沈一贯不仅自己贪污巨款还陷害忠良。
过了两日,期间碰到过一次大理寺少卿——何芗大人,字俟文,房疏主动同人打了声招呼,何芗是听闻了房疏的义举,对他自然钦佩。
而贺升文为何辞官了?房疏后来才知道,贺夫人对霍台令还有意,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便让贺升文“辞官”了。
房疏本是想将揣在怀中的状子递上,可霍台令那晚幽怨愤怒的表情又浮现脑海,这状子也就递不出来了。
罢了,自我疏解一番,打算亲自交给皇上,也顺便承认自己的欺君之罪,本来……就没有想过善后。
通过与何芗的摆谈,知道李政被关入了北镇抚司直接掌管的诏狱。
本来对李政心怀了一丝愧疚,由于自己现在或许也将面临牢狱之灾,这一丝愧疚便放大了许多,还生出了同理心。
房疏独自一人来了北镇抚司,恰好只有曾凌天在,说闻玄青被皇上召入了宫谈话。
听了房疏的来意,曾凌天有些为难,“这......”
房疏:“若曾大人有为难就算了,下官唐突。”
曾凌天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忙着解析:“这倒不是,只是狱中环境恶劣,怕膈应了房大人。这样吧,若房大人执意要看,跟随我来吧。”
“多谢!”
曾凌天边走在前边说:“我们这里虽然也有关押着平民犯人,但若是官员犯了事儿,肯定是要来这里的。”
进了诏狱,房疏被这满目景象惊得心发凉,相比起大理寺的监狱,这里都要算十八层地狱了,每间牢房本来就狭小不堪,还要挤好几个戴枷的犯人,地上偶有老鼠跑窜,由于七月天气的加持,全是腐烂的朽味,恶臭弥漫,另人几欲作呕。
有几个校尉拖着一个混身恶臭衣服褴褛的人从他们身旁路过并对曾凌天鞠躬敬礼。
房疏喊住他们,“这人死了?”
其中一个校尉解释说:“大人,是的,前几日他就不吃不喝,给他喝轮回酒都不抵用,今早发现他便了一堆血之后,就不呼气了。”
“什么是轮回酒?”
曾凌天说:“就是掺了尿的酒......哎,朝庭不愿意将物资拨给犯人,药品医生是奇缺,只能用些省钱的土方法。”,又对那两个校尉挥手,“死了就快拖下去。”
“别忙,他犯了何事?”,房疏似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好像是犯了偷窥罪,还没有定罪呢。”,说完那两校尉赶紧拉着尸体出去了。
曾凌天对他说:“哎,由于皇上怠政,积压了很多案子,很多人可能都被遗忘了。这里空间有限,便如你所见,几人共用一人空间。”
犯人见了他们不管冤不冤枉,都大吼着:“冤枉!”,是把房疏当成青天大老爷了。
房疏可算见到了李政,他驻足在他牢前,他只是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衣服还是算整洁。所幸的是,他一人独享单人间,所不幸的是,手脚自腕处尽断。
他注意到异常,抬起了形容枯槁的脸,房疏背着光,他一开始没有看清,等看清了,张大口啊啊大喊,声音骇人,一张似乎要吞人的口里不见了舌头,他四拐触地爬了过来,与房疏不过两步远,他似乎想扑到房疏身上,可又碍与那冰冷的铁栏--七月天气也不热的冰冷铁栏。他挥起没了手的手臂,对着自己做抹脖子的动作,并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头,一时额头见血。房疏想扶起他,却有心无力,他越不起那铁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