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样子，但崔钰就是觉得他们老大并不喜欢这个话题，因为他们老大皱眉头了。不仅皱了眉头，手还紧了一下，他都看到青筋了！

但他们老大这次却少见的没有沉默晾着崔钰，反倒是很有耐心的回复了崔钰：“三途河底。”

三途河底，那应该就是在塞壬族，崔钰心想，不明白老大和水影烨这样做的理由。明明他们28世之后再次相遇，为什么不好好团聚一下？崔钰都做好老大为了秀恩爱停手不干活几天的打算了，谁知道他们老大不仅勤勤恳恳的办公，而且身边和以前一样，一个人都没有。

是这个在得到月夜这样的答复后都会想问一下发生了什么，月夜心里知道，也就不浪费崔钰的口舌，抢先一步回复道：“空羽不喜欢见我和哥哥在一起。”

即便是过了这么久，月夜仍然改不掉不直呼主人姓名的习惯，仍然称呼水影烨为“哥哥”。

最开始水影烨有过恶趣味让月夜叫他主人，可当他看到这个冷冰冰的小孩真的一本正经冲他喊主人的时候，水影烨才意识到有些称呼，是这小孩一辈子也不能叫出来的。

太要命。

“就因为这？”崔钰显得过于不可思议，随意到随便的坐在老大的办公桌上，“不是老大，你也不能因为小少爷不喜欢你就……你们已经28世没有好好在一起过了，实在不行，你歇几天，和水影烨待几天，这有我们呢。”

崔钰难得这么贴心一次，月夜却摇了摇头：“跳三途河会中断我和冥界的联系，不折腾了。”

上次他跳三途河差点没把族人们吓坏。

大家慌慌张张的样子崔钰也历历在目，觉得刚刚自己说话确实是不过脑子了很多。仔细措辞之后，崔钰又重新说：“歇几天吧。”

月夜继续摇头：“没必要。”

“那你说还有什么是有必要的？”崔钰不理解的吼他。他很少吼月夜，因为他们老大极其成熟，很少会有需要他这种少一根筋的吼他，但是这次，崔钰实在是控制不住，“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啊，以前也不见你对冥界这么上心。快快快，赶紧走赶紧走，你歇着去，我来做这些事情。”

说着，崔钰又要把月夜手里的笔和他的座位抢过来的意思。

月夜只是笑了笑，再次对他摇头，苦笑道：“空羽不喜欢。”

这时候崔钰才意识到，老大是真的很顾忌小少爷的情绪。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他甚至可以休息好久和死而复生的爱人好好重聚一下的，一切都因为一句“空羽不喜欢”。以崔钰对自家老大的理解，水影烨去三途河底陪塞壬族的提议肯定是他们老大被迫接受的。

在某些时候，他们老大是很任性的，可他的任性总是不会对水影烨任性就是了。

“老大，我还是觉得没必要……”

月夜抬手打断崔钰的话，给他扔去一个锦囊，说：“没什么必不必要的，辛苦你一下，把这个给塞壬族的那个傻子送去。”

此时塞壬族的那个傻子：“啊嚏！”

一塞壬族的姑娘给他端来水果，问：“生病了么大人？”

水影烨吸了吸鼻子，从托盘里取出一粒葡萄来扔进嘴里，觉得酸了就皱了下眉头，漫不经心道：“没事，你们冥王骂我呢。”

塞壬是一种生活在冥界的妖怪，人类在妖怪的领地的生活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适应，月夜要崔钰给水影烨送的就是专门为人类发明的一种能缓解不适的锦囊。

崔钰到了塞壬族的时候，看到的是水影烨对着身上的纱质衣服头疼的画面，看到崔钰后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一样，上前还抓住了崔钰的手，说：“你能不能跟他们说说，别让我穿这种衣服，难受啊。”

“……”崔钰哭笑不得的看了水影烨一眼，深表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们老大不也经历过么，没事，你可以上去找老大的时候换衣服啊，没问题。”

说起月夜，水影烨想起昨晚他们难得的一次吵架，越想越觉得头疼，抓着头发问：“你们老大还生我气么？”

崔钰十分惊讶的“啊”了一声，反问道：“你跟我们老大吵架了啊？”

“……”水影烨抿了抿嘴，诚实的点头，说，“他不想顾及他儿子，我说这样肯定是不行的，怎么可能不顾及空羽。”

“我就知道是你说的。”崔钰恍然大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觉得老大有道理啊，你不能太顾及小少爷，不然苦的还是你和老大，不为你自己想也为我们老大想想么，我们老大都活守……呃……对吧。”

水影烨意味深长的看了崔钰一眼，摇了摇头：“我自己就没有在很好的家庭环境里长大，不能毁了他的孩子，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