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702)
那仁兴堂的执事就又道:“宋楼主若是不信安夫人有这个本事,可以去问一问仗义楼的赛堂主和曾护法。——这两人那天都在场,是亲眼见到安夫人的神技的。”就又将当日的事儿详说了一遍。
当听到原来语娘提出用大棉袄包着摇缸以隔绝声响,让善能听骰子的人有苦说不出的时候,宋远怀的脸色也肃然起来:知道用大棉袄包着摇缸来隔绝声响,最起码说明,这语娘,也是能听声辨骰的。而整个江南,真正能听声辨骰的人,其实没有多少个。更重要的是,在隔绝了声响之后,语娘还能猜中。这份运气,实在是一等一的。
想到此,宋远怀便有些心动,就道:“既如此,你先回去等着。我跟夫人商量一下再说。”
那仁兴堂的执事见宋楼主没有再不当一回事,心下大喜,忙拱手道:“宋楼主高见若是能说动铜钱神出战,江南赌王的名头算什么东西?——以后大家都知道我们仁兴堂有个铜钱神,才是最要紧的”
宋远怀想到安护法的态度,又不敢打包票,只道:“也不能把赌注都押在她一人身上。你们也回去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将生意做起来。”
那仁兴堂的执事便应了,带着人去外院取银子回去发饷。
宋远怀就回到内室,看见南宫雪衣刚刚喝了安胎药,正闭目躺在床上,就轻轻走过去,帮她把一旁的被子拿来盖上。
南宫雪衣睁开眼睛,看见是宋远怀进来,便道:“可是从家里支了银子?”
宋远怀坐到床边笑道:“多大点儿事儿?——也值得你动了胎气?”
南宫雪衣自是知道宋家的家底豪富,且仗义楼远远不是自己的仁兴堂可比的。这点银子对宋家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值得一提。
可是她是个硬气的人,最不愿依附男人而生。就暗暗盘算到底有没有办法解了仁兴堂的困境。
宋远怀见南宫雪衣还是冥思苦想,明显并没有听自己的话,只心下暗叹,面上却一丝不露,就想了想,道:“你不用忧心仁兴堂的事儿。我已经想好对策了,保管让仁兴堂不仅重振雄风,而且比以前更兴盛。”
南宫雪衣知道宋远怀在安慰自己,也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便闭了眼道:“我要歇会儿。你先出去吧。”
宋远怀等南宫雪衣睡着了,才起身出去。——他这几个月,一直在自己睡房里打地铺。而南宫雪衣,依然对他不假辞色。虽然没有大吵大闹,可是那一种客气有礼的样子,更让宋远怀心惊肉跳。
这边宋远怀出去以后,便去找赛堂主和曾护法打听语娘的事儿。
这一次,宋远怀分别问了他们当时的情况。
赛堂主虽然依然有所保留,可是曾护法却说得很清楚,同仁兴堂的执事说得不谋而合。
曾护法也觉得安夫人的本事,肯定不止她那天露得那一手。只是曾护法也知道安护法的顾虑,就对宋远怀道:“楼主,论理我不该多嘴。只是我也知道仁兴堂如今急需帮手,可是安夫人跟我们不同,她不是江湖中人,将她拉进来,也确实有些不地道。”
宋远怀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可是若不是仁兴堂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我怎么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安护法的夫人身上的。”
曾护法就忙笑道;“楼主深思熟虑,属下佩服之至——只是这事儿若是安护法不松口,楼主还是先缓一缓的好。”
宋远怀便打算先去找安护探一探口风。
范朝风明知仁兴堂现在有难,可是一想到在宜城的那三个人,范朝风怎么也不能让安解语去宜城出风头,便不动声色地给挡回去了。
宋远怀无奈,只有先放一放再说。
过了几日,安解语在承康坊的邻居宋主薄夫人专程过来给她送请帖,原来是宋主薄夫人的嫡长女三日后要过大礼,邀请亲朋好友都去坐坐,顺便给她添箱。
安解语当日承蒙宋主薄夫人照顾,自然应了要去。
就连南宫雪衣如今歇得好些了,也应了要去。
前一阵子倒春寒的大雪过后,江南的天气终于暖和了起来。
南宫雪衣的身子好了些,便也起身四处走动走动,就约好了那一日,同安解语一起回承康坊,给宋主薄夫人的嫡长女过大礼的时候添箱。
到了日子,安解语便到宋宅接了南宫雪衣一起去承康坊。
两人带着各自的丫鬟、婆子到了宋主薄家,宋主薄夫人自是觉得十分有脸面,就请了她们俩上座。特别是南宫雪衣,她现在不仅是江南第一大帮帮主的夫人,且是辉城城主的夫人。——宋远怀这个辉城城主,还是很有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