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634)
则哥儿都看在眼里,也不答话,只同对平常人一样,答了礼。
绘歆和绘懿看见舅舅、舅母来了,也是热泪盈眶,就起身过来说话。
程越文和贺氏乍一见到绘歆和绘懿都在这里,就吓了一大跳。
程越文结结巴巴地问道:“绘歆,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跪灵?”
绘懿担心姐姐又说错话,忙拦在里头,道:“舅舅有礼。我们姐妹担心爹爹伤心过度,特地回来告慰爹爹。且王妃是我们北地唯一金册封妃,我们回来,也是尽为人子女的一片孝心而已。”
程越文就有些恼怒:自己的妹妹,才是王爷的原配正妻,却到今日都没有封号。——现在北地的人说起来,都只知道安妃是王爷唯一的正妃,安家是王爷的岳家。而程家,都不知被忘到哪里去了
想到此,程越文就虎了脸道:“不成体统。——不过是个继室……”话未说完,绘懿就知道不好,赶紧拉着绘歆退了两步。果然一块小木条擦着绘懿两姐妹的胳膊飞过来,啪地一声砸在程越文的嘴上。程越文的嘴立刻肿的如两根香肠。
绘懿见了舅舅的样儿,忍了笑道:“舅舅慎言。如今这里,我们都是仰人鼻息吃饭,若是不知好歹,胡乱说话,会吃更大的亏也说不定。”
程越文的怒气也被这一木条给砸回去了,就含糊不清地道:“知道了。你们仔细些,我们去见王爷。”说着,就拿眼睛在灵堂溜了一圈,便看见在孝子那边,一个披麻戴孝,俊逸非凡的少年,厉目似刀,正冷冷地看着他。
程越文不由打了个寒战,便忙带着贺氏和程馨芳出去了。
到了外面,贺氏拿了帕子拭泪道:“老爷在灵堂被人打了,如何不找范忠过来问个清楚?——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人家还当我们怕了他们范家”
程越文的嘴上火辣辣地疼,又被妻子戳了痛处,面子上过不去,就呵斥道:“妇人之见——我这叫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贺氏不敢再言,便低头跟在程越文身后,到了风存阁里。
范朝晖在顶楼听说程家人到了,本不想见。可范忠悄悄说,程大爷在灵堂出言不逊,被世子教训过了。就又改了主意,道:“让他们在楼下等着,我一会儿就下去。”又吩咐范忠,准备饭菜,今日来的这些亲戚和族人,都要一起吃一顿饭才是。
范忠忙领命而去。
程家人在一楼等了半天,范朝晖才披着大氅缓缓下楼。
程越文赶紧起身行礼道:“见过王爷。”
“坐。”范朝晖随手指了指下首的位置,自己就在上首坐下。
程越文点头躬身坐下,又殷殷勤勤地叙了寒温,方才在灵堂里的怒气,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范朝晖一言不发听他恭维完了,才颔首道:“费心了。等会儿一起去吃顿晚饭,都是亲戚。”
程越文有些欣喜,马上答道:“应该的,应该的。”说完,又把程馨芳叫过来,对范朝晖道:“王爷,这是我们程家二房的庶女芳姐儿。”
程馨芳就羞答答地飞快拿眼角斜睨了范朝晖一眼,便起身屈膝福礼道:“小女子程馨芳,见过王爷。”莺声呖呖,很是娇俏。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旧人 上
※正文333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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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礼。”范朝晖低头端了茶杯喝茶,并没有看程馨芳一眼。
程馨芳的脸白了一白,就向程越文求助似的看过去。
程越文见程馨芳的姿色没有入范朝晖的眼,有些诧异,便仔细打量了程馨芳一眼,见她一身月白,头上也是素白银器,粉白的小脸,细长的丹凤眼,红润的樱桃小嘴,怎么看,都同当年的小程氏一模一样。便有些不甘心,咬牙道:“王爷,如今听说王妃新丧,唯恐王爷哀戚过盛,伤了身子倒是不美。小妹芳姐儿,极是仰慕王爷,愿意给王爷端茶送水,相伴终身。”
范朝晖只在心里冷笑,便放下茶杯道:“我们是亲戚,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家小姐,来我们范家做丫鬟?”
程越文涨红了脸,忙道:“王爷要是不舍得芳姐儿做丫鬟,封个侧妃也使得。”
范朝晖似笑非笑道:“这怎么敢当?程家的庶女做侧妃,实在是太委屈了。且我的年岁,比这位姑娘,要大上一轮还多,实非良配。你们还是给她另择佳婿吧。”又道:“王妃新丧,我当为她守孝三年。这些事,就不必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