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505)
她的秀脸柔弱馥郁,如深潭一样,让人触到,就只想沉沦下去,永世不离。
范朝晖的吻,终于惊醒了安解语。她发现自己被裹在狐皮毯子里,又被一个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安解语下意识想要挣扎,双臂却被箍在身体两侧,动弹不得。
范朝晖也发现安解语醒了,并不想放开她,只用一只手将她固定在胸前,另一只手抬起来,抚住了她的后颈。
安解语被迫抬头,却看见是范朝晖的一双幽深黑眸,比落地窗外的满天繁星还要璀璨,正向她越来越近的逼过来。
她愣了一下,便放弃了挣扎,只怔怔地看着他对她俯下了头。
柔软芬芳的唇,如花瓣一样绽放,又如清水一样任人碾压。
如在荒漠跋涉的旅人,终于寻到自己梦想中的甘泉。——自己的期盼,不再是遥不可及,也不再是海市蜃楼。
她,就在他身边,就在他怀里,就在他唇下。
他的唇一点点贴过来,温柔而坚定,辗转吮吸,缠绵悱恻。
安解语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分外熟悉的轮廓,看着他紧闭的双眼,还有唇上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突然觉得悲从中来,眼泪就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
清凉的眼泪,顺着安解语的脸颊,流到范朝晖的脸上。
范朝晖感觉到脸上的湿意,微微有些惊讶,便抬离了她的唇,看了她一眼。
盈盈双眸里,是水一般的潋滟。
范朝晖有些不安起来,俯首同她的额头相抵,又低声道歉:“对不住。——是我吓着你了。”
安解语含泪摇了摇头,又努力绽开一个笑容。
范朝晖见安解语并不怪他,心里越发不好受,只低下头去,缓缓地,顺着她脸上泪珠的痕迹,一滴滴,一粒粒,都吻了过去。
安解语见范朝晖如此小心翼翼,也心下不忍,就半闭了眼睛,将双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范朝晖这才放下心来,便顺着泪痕,又吻到了她的嘴角。慢慢地,又从嘴角,移到了唇中,才一口咬住,大口吮吸了起来。
安解语便觉得唇上一阵刺痛,就忙将范朝晖推开,又嗔道:“你怎么咬人啊?”
范朝晖抿着嘴笑,只见安解语的双唇,已是红艳地有些肿了。
安解语挣脱了范朝晖的怀抱,便赶紧起身到一边的大镜子里照了照,看见自己红肿的双唇分外突出,又忍不住回身嗔道:“明儿我还要回娘家呢。——这幅样子,可怎么见人?”
范朝晖也起身走到她身后,从后伸出胳膊,将她环抱在怀里,小声笑道:“反正来回都是坐着轿子,又没人瞧见。——怕什么?”
安解语拍开他的手,走回到自己惯常的位置上坐下,又将那红泥小茶炉的风口拉开,烧起茶水来。便又回头对范朝晖问道;“你饿不饿?”
范朝晖在路上都是随便吃点干粮果腹,且回家的心太切,都感觉不到饥饿。
如今在这熟悉的屋子里,被暖融融的气息熏得陶陶欲醉,却开始觉得有些饿了。便道:“确实有些饿了。你这里有点心没有?”
安解语笑道:“你在这里歇会儿,我去给你做点夜宵过来。”说着,便起身下楼,去了二楼的一个小茶水间。
那里有一个精巧的灶台,正好是晚上做宵夜用最合适。
楼下守夜的丫鬟,早就睡得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安解语也不叫醒她们,自己去烧了水,等水开了,又将白日里准备的蟹肉小馄饨下了二十个进去。想了想,二十个似是不够。安解语便又拿了二十个放下去。
馄饨煮好了,安解语将它们捞起来,放到一个青花高碗里,又加上一旁一直炖着的高汤,撒上葱花,便小心翼翼地放在盘子里,端到楼上。
范朝晖也不敢下去,只在楼上看那红泥小火炉的火将水烧开了,便拎起来,给自己和安解语各倒了一杯茶。
等安解语端着馄饨上来,范朝晖已经喝了两巡茶,将安解语的那杯也喝了,肚子里已是一肚子茶水。便对安解语笑道:“早知道不用麻烦了。——我喝茶都喝饱了。”
安解语将托盘放下,又把那碗冒着热气的蟹肉小馄饨放到范朝晖面前,道:“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范朝晖笑着看了安解语一眼:“你做得?”
“深更半夜的,不是我,还有谁?”安解语觉得他明知故问,便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
范朝晖也不以为意,便拿了一旁的调羹,舀了一个小馄饨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