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寒(181)
静谧中,后山的飞鸟突然飞起一片。隐约似有人声向这边传来。
安解语心中一动。起身看去,却是范朝风穿着银灰色外袍,腰系白色玉带,肩上斜背着一张四尺长弓,手里拎着一筒羽箭,正阔步向这边走来。
许是年前在外征战,晒得多了,范朝风脸上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鼻子高直,眼睛深邃斜长,佩着斜飞入鬓,浓密漆黑的眉毛,俊美之中男儿英武之气十足。
安解语便望着自己的夫君微微地笑了。
范朝风走上竹趣亭,看见安氏倚在亭栏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秀媚的双目里似有水光闪动,亭栏四周挂着的粉红绛纱在微风里徐徐扇动,衬的她一张俏脸更是红晕异常。
范朝风却唯恐她有个闪失,忙道:“这里风大,你身子又不好,还是回屋里歇着去吧。”
安解语心里似有暖流流过,十分甜蜜,只含笑看着他。
范朝风就有些掌不住,轻轻将她有些松散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又顺手揽过她的小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一旁伺候的阿蓝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偷偷退下到竹趣亭外小路的尽头,守着不让别人进来,以免打扰了夫人和老爷的雅兴。
安解语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免有些推据。
范朝风也不生气,笑吟吟地揽了她坐到春榻上,看了看春榻前的小几上摆着八宝攒盒和一杯清茶,榻边的迎枕旁还有一本半开的线装书,打趣道;“我今日才知解语有此雅兴。”
解语听着很是熨贴,妩媚笑道:“让四爷见笑了。”
范朝风也不答话,一边卸了长弓,搁在一旁,一边又将她的清茶一饮而尽。
安解语便偷偷摸了摸长弓,弓身触手冰凉坚硬,弓弦锋利无匹,安解语的手指刚触上去,便“哎呀”一声,已被割伤了左手的食指。
范朝风回身看见,急忙将她被割伤的手指含到了嘴里,轻轻吮吸起来。
安解语觉得怪怪的,又不好意思,便将手指抽了出来,嗔怪道:“不过是个小伤口,不用如此大惊小怪的。”
范朝风见她轻嗔薄怒的小模样,一时情动,抱了她就要向春榻压去。
安解语就闻着一股汗味夹着皮草兵戈的铁腥味儿,微微皱了皱鼻子。
范朝风一直盯着她,见她甚是不快,便住了手,忙忙得抱起她在膝上,问道:“怎么啦?可是哪里不舒坦?”
安解语见他着忙,也赶紧道:“无事。”又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边整了整头发道:“青天白日的,你也不收敛收敛。若是则哥儿和纯哥儿两人这会子跑过来,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范朝风偏了头往小路的尽头望了望,道:“不妨事。你的侍女在那儿守着呢。再说周妈妈带着则哥儿和纯哥儿在别庄的另一边,正追着苑里的梅花鹿疯跑呢。哪有那么快就跑过来。”又嘀咕道:“迟早去抓只熊崽子回来吓唬吓唬这两个小子。每天晚上赖在我们屋里不肯走,早上又一大早就跑过来敲门。真是扫兴。”
安解语知道范朝风自从来了别庄,就没近过自己的身,很是不满的样子,便也忍着笑,轻轻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安慰道:“好了,好了,跟孩子们生什么气?你上午做什么去了?早上一睁眼就没有见到你。”
范朝风在一旁的榻上躺下,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道:“早上看你睡得实沉,不想那两个臭小子打扰你。就先起来带他们吃早饭去了。吃完让周妈妈带他们去练功,我就去了后山打猎。”说起打猎,便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给安解语比划:“今儿运气不错,猎到了好几只上好的野鸡,还有一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山猪。我让厨房的人将野鸡和山猪肉分了一半,送回城里去了。剩下的山猪肉,让厨子收拾了,我们今晚在院子里烤着吃。那些野鸡也让人收拾了,和着山菌、人参炖了汤,给你好好补补。”又伸手在安解语肩上捏了一下,“太瘦了。得多长些肉才好。”
安解语这几日到了这里,精神上极是放松,吃得也多了起来,其实比刚来的时候,已不知不觉重了好多。听范朝风还嫌她瘦,不由拿了一旁的扇子轻轻在他身上打了一下,道:“我胖了好多了。你看,我带来的这身裙子都小了好多,勒得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便在范朝风面前挺了挺腰身。
范朝风就看见安解语胸部那里鼓鼓的,似要裂开的样子,便赶紧拿了一旁的披风,将她从头到脚包了起来,才舒了一口气道:“嗯,确实够大了,倒是不用再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