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710)
她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打转,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任家曾家虽说不缺钱,可也不是动不动就能拿得出三五万两银子来的主儿,云脂坊就算回本快,如今她手头上的现钱也不过六七千两,这转手就是五六万两银在手的滋味,实在太陌生。又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出关的商队有很多,她也知道这些人往返一趟往往就是十几万两银子的架势。京中做买卖不好赚钱的时候,许多都是靠这条路子维持的家底。谢葳居然也跟这些人有往来,她居然也在走这条路发财……
任如画久久也无法冷静下来。
云脂坊是赚钱,可是谁又会嫌钱多了压手?如今被荣氏抽走了两成股份,收益不那么可观了,而且就算没分出去,两个月里也绝对赚不来六万两银子不是?
谢葳又不是傻子,她那么jīng明,怎么可能被别人骗?是了,不是说这人是谢芸介绍的么?谢芸怎么会骗谢葳?如果是骗人的,谢葳怎么会躲在石头后面为钱发愁?花旗还会怂恿她去跟谢琬借钱?
任如画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动心了。
玉英看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便说道:“这事也不急着下决定,方才她们不是说在南街的东升客栈么?奶奶不如让人暗中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有这人再说。”
“正是这个话!”任如画被她一语惊醒,蓦地停住脚步说道。“你这就安排人出去打听那客栈里是不是住着个跑关外的客商!有多详细就要多详细!”
直到看着指派的人出了门,任如画才算渐渐回复了冷静。
约摸两个时辰的功夫,才午觉起来,那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在庑廊下等着了,任如画心下惦记着这事,一骨碌便下了chuáng,整妆到了外厅,那人就进来禀道:“回奶奶的话,东升客栈确实住着个关外来的客商,这两日西边奶奶的弟弟芸大爷也去拜访过。还有另外不认识的官爷。”
任如画心下略定,又道:“可知道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
那人又回道:“只知道大伙都称他马三爷,四十岁上下年纪。看着不像个商户,倒像个家境不错的文士。听说在南城有座马府就是他在京的宅子,可是因为南城官户少,所以也在东升客栈租了间客房,当作接待往来主顾的去处。”
但凡有些实力的客商,自然看起来不像客商,为了能跟好的挤进士族圈子,必然附庸风雅一番。
任如画到此时,已然有了几分信了。
他们不是摆摊的小贩儿。身家底细自然不会随意跟人透露,家仆们能打听到这些,已经算是不错。可是按照任如画的说法,入他的股得三万两银子。她这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算了,我还是亲自去会会他再说。”
任如画摆了摆手,如此决定道。
翌日早上她前脚出了门,后脚谢葳这边就摇起了团扇。
等到晌午时府里刚传了饭,任如画就带着难掩的喜色回来了。
花旗使了个眼色给外头小丫鬟,便就回屋侍候起谢葳睡起午觉来。
任如画还没用午饭,但是她一点饥饿感也没有!
她见到了马三爷,旁敲侧击了一上晌。不但没有发现丝毫可疑之处,而且还发现这马三爷竟然见识相当渊博,举止稳重,并非那种油滑之辈。一个骗子当然不可能拥有这么渊博的知识,从谢葳与他的种种迹象来看,他要找人入伙的事当然是真的。
而且关键是,他有官府的印信!一个骗子怎么会有官府的印信?!
任如画很有几分激动,这件事她已经筹划好了,只等米下锅了,可是还差两万多两银子。又该如何是好?
在她跟马三爷谈话那期间里,先后就来了几拨人说是要求见于他,但他听听名字便就让下人打发了回去。对此马三爷的说法是:“京师里想赚钱的人遍地都是。我却不见得个个都能满足。既然如此,为着安全起见,我自然也要寻个妥当的人合作,否则的话误了赚钱的生计,那大家都亏大了。”
所以说她动作得快些,若让别人抢了先,岂非后悔都晚了?
“这钱又从哪里添补过来呢?”她支着额头寻思着,浑然不知自己已喃喃吐出了声音。
玉英听见了,遂说道:“奶奶何不邀着荣二奶奶一道凑份子上前呢?您与荣二奶奶本就已经是合伙人了。这种事拉着她一起,对奶奶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