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鸾(80)
言氏哪里会将她的报答放在心上?转身便回到了丈夫身边,夫妻俩目送章家人远去,便回转城内,陈宏还跟妻子商量:“明日就回去吧,出来这么久了,再不回去,怕是要耽误公事。”言氏连连点头。
才进了城,他们便听到皇宫方向传来了钟声,不由得双双愣住,细心一数,都大惊失色。
承兴皇帝殡天了。
第二十八章大行
衡王朱允熞站在宫殿门前,木然看着宫中一片素白,半日没说出一个字。
他被“绑架”了几日,虽然有吃有喝,没受什么苦楚,但整个人都清减了,眼中yīn鸷之色更甚。
王府随侍早已得了消息赶到,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由得胆战心惊,小心上前问:“王爷,是不是……先换了孝服再说?”
衡王斜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往前走,随侍慌忙叫人跟上。主仆一行往前走了没多久,便看到迎面来了一群人。衡王认出为首的是自己的亲姑姑安庆长公主,脸上不由得更yīn沉了几分,双脚也慢了下来。
安庆长公主原就是寡妇,但既要进宫,自然也要正式穿戴一番,比平时家常打扮又添了几分贵气。她刚刚在大行皇帝灵前哭了一场,两眼肿得如同核桃一般,扶着侍女有气无力地走着,想着是不是到皇后那里歇一歇,见衡王迎面走来,不由得愣了一愣,旋即露出惊喜之色:“允熞?阿弥陀佛!你可算回来了!”急急走上去拉住了对方细细打量,眼里又冒出了泪花:“瘦了,你受苦了吧?可曾受伤?那起子逆党真真胆大包天,居然敢对天家皇子下手!”
衡王盯着她的表qíng,淡淡地道:“叫姑母担心了,侄儿无事。”
安庆长公主闻言放下心来,但随即又忍不住痛哭出声:“你虽无事,可你父皇却……可怜你自幼得你父皇宠爱,却未能见他最后一面……”哭了一会儿,发现衡王没有跟着哭,她心下疑惑不解,但也只以为是对方甫脱险地,jīng神不济,也没多想,便劝他:“快去换了衣裳,先到你父皇灵前告诉他你已经回来了,也好让你父皇安心。”
衡王不咸不淡地应了,视线却转到安庆长公主身后的两名青年身上,两人他都认得,但他今天对左边那一个更感兴趣,便扯了扯嘴角:“郭钊也来了?我听说你如今管着姑父留下来的人手和产业,理应忙碌非常才是,没想到也会陪姑母进宫。”
郭钊敏感地察觉到他话中的敌意,心下疑惑,嘴上却答得飞快:“回衡王殿下的话,在下俗务再多,也没有师母重要。师母为大行皇帝悲痛不已,在下生怕她伤心太过,会伤了身体,便跟着进来侍候。”
衡王点点头:“你倒是个有心的。”才说完这句话,便飞快地盯住了对方:“我听说姑父从前曾经收罗过一些身负奇技的人手,什么飞檐走壁、偷jī摸狗的事都能gān,若不是身有残疾,口不能言,早就被各王公贵族奉为上宾了,是不是真的?”
郭钊微微皱了皱眉,安庆长公主更是沉了脸:“允熞,你这是什么话?你姑父生前何曾收留过这样的人?不过是听说军中一些身有伤残的老兵,退役后无所营生,才好意收留了几个,让他们有个差事能养活妻儿罢了。你都是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衡王和气地笑了笑:“是侄儿说错了,姑母别见怪。侄儿只是一时好奇,想要问问,既是身有残疾,又怎会有传言说他们都是高人呢?”
安庆长公主对这些事一贯不上心,便道:“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你怎么就信了?眼下是什么时候?还不赶紧回宫换衣裳到你父皇灵前跪着去?还有你母亲和哥哥,这几天为你担心,都快病倒了,你也该看看他们去。你哥哥就在乾清宫跪灵,你先过去见他一面,也好叫他安心。”
衡王眯了眯眼:“我听说父皇留下遗诏,立二皇兄为储,继位大宝,是不是真的?”
安庆长公主点点头:“确有此事。”想起之前的传闻,她便柔声安慰道:“允熞,你别多心,虽说悼仁太子余党将你绑了去,害你错过见你父皇最后一面,但你素来鲜少涉足朝政,比不得你哥哥有经验。你父皇虽一时恼了你哥哥,但为了朝廷稳定,还是会选择你哥哥为储的。你失踪这几日,你哥哥没少为你担心,日夜难安,你可不能误会了他,伤了兄弟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