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福(864)
虽然沈宓爱好是挺多的,也不难琢磨,但他绝不是想点投其所好的招就能够改变主意的,这样的人有钱有权有脑子,简直如同个金罗汉,让人无从下手。
他还是得想个迂回的法子,先把沈宓周围的土松一松才成。
这里辗转了几日,将沈宓身边具有影响力的人全都想了个遍,一时间也不知该寻谁下手,又过了几日,这日早上,骆威忽然过来说魏国公打算下帖子请沈观裕三日后在东台寺吃茶,心下那根弦便立刻又松了些。
沈观裕他不是没想过的,但是人家差着几层辈份,而且身份十分不低,他思量着就是找上门去恐怕也讨不着什么便宜,婚姻大事本就大半取决于父母亲长,在他碰钉子的时候魏国公能替他迂回寻找机会,这无疑是最合适不过的。
于是一面等着魏国公传来佳音,一面自己也思量着对策。
这日早朝上毫无例外又有人提到立储之事,宫宴那事出了之后,内阁各大臣以及朝中重臣们都不约而同意识到储位之争对朝堂乃至自身有可能带来的忧患,于是在连番请奏之下,皇帝也终于松了口,着令朝臣陈述拥立之理由,今日的重点便就明确转到了究竟是选郑王还是楚王之上。
当然,朝议之余,总也免不了各种小团体的集议,有些是皇帝指派的,有些是自行寻人议论的,韩稷对于身边这些议论也就是顺耳听听,面上看着不甚关心,私下里却常遣辛乙陶行出府,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楚王郑王因为要避嫌,也免了早朝,反正他们也未曾担职,来不来都无甚要紧。
但是偶然也总会有遇见的时候,而楚王每每见到他,都会投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不知道是因为暗闯碧泠宫的人未曾捉到,还是因为淑妃私下寻找沈雁的那番话刺疼了皇帝的神经,淑妃自打被禁足之后,皇帝真没再踏足过永和宫,自然永和宫也没有消息传出来,楚王递了几张折子请求见驾,也未曾获准。
冷宫那事没有人怀疑到韩稷身上,又因后来沈雁与沈观裕唱了双簧将嫌疑推给了淑妃,所以楚王对韩稷也未曾有什么疑惑,这段时间他也是焦头烂额,寻了几次韩稷见面,韩稷都并未曾搭理,若是没记错,前后已经有七八次。
可其实就算他不来找韩稷,韩稷也迟早会去找他的。
傍晚去了趟庞阿虎的茶馆,才回到颐风堂,辛乙就拿了张帖子来。
“楚王送了帖子来请您夜里去西湖楼吃茶。”
展开看了看,果然是楚王的字迹。
辛乙道:“那日沈家办宴,楚王府可有去人不曾?”
“未曾。”韩稷顺势坐下,“不但楚王府未曾,郑王府也未曾。他们如今是要避嫌的。”
他知道辛乙是什么意思,楚王对沈家本就心有所求,这次宫宴闹出那么大的事儿,偏偏他们父子俩又同去了沈府赴宴,要说楚王这帖子跟沈家宴会之事没点干系,他也是不信的,毕竟,他韩稷私下里还算是他的人。
第446章 撒网
可是这当口,真的只是为探听这件事这么简单吗?
想起在宫中御花园沈雁复述出来的淑妃所说的那番话,他目光又不由变得凌厉阴寒。
虽说沈雁凭自己的本事讨回了公道,可是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了,当男人的却无动于衷没有半点表示,那他又还算什么男人?日后又谈什么以沈雁的保护者自居?
他仰脖喝了那杯茶,说道:“备水沐浴。”
西湖楼里楚王选了个僻静的好位置。
韩稷上来时他正在自斟自饮。
门口冯芸报了韩世子到时他也未曾抬头,且仰脖干了一杯,才望着已坐在对面的神清气爽的他说道:“好久不见。”
韩稷扬唇:“王爷风采依旧。”
楚王冷笑,扶着杯子,“我不知道,你们家什么时候与沈家这么要好了?”
韩稷不慌不忙也给自己斟了杯酒,淡淡回道:“都是朝堂里的同僚,我本就与沈宓曾经共过事,而且近来谈论立储的事上又有着不少接触,去随个礼是应该的。”
“是么?”楚王低笑,手握着酒壶,沉默片刻,说道:“我最近总有种不祥之感,夜里也不断做噩梦,总梦见有长着长角的恶龙追着我跑,那龙遍体金鳞,在风云骤来的黑夜里也闪闪发光,有一次,我甚至梦见龙嘴里吐出一柄柄剑来杀我。
“你看我,最近是不是瘦了?”他抬手抚着脸,望着对面,“我母妃深受皇恩多年,从来也没有被父皇冷落超过三日。可是这一次,已经一个多月了,若在往常,我也不会如此在意,但偏偏是在眼下这个时候,偏偏让郑王他们占尽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