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郎(87)
有个人在跟权微说话,离得远了,又到处都是走动的人头,杨桢看不见谈话的氛围,有一瞬间他心里冒出了自责,担心是自己给权微招来了麻烦,但转念又自我宽慰过去了。
万事都有因果,环环相扣,市场那么多的人要债的不找,偏偏找上了权微,这就说明他们之前就认识,是恩是冤他目前不得而知,只能说是天意如此,让好久不来的权微,撞见他的旧相识。
杨桢理通了心思,瞥见对方的人又动了起来,于是他也猛地转身,朝着派出所地方向飞奔。
追人的累活交给小弟,梁丕军也差不多要去主持大局了,不过他不甘心被人忘记,边走边指着自己的眉毛上的疤,意味深长地问权微:“我是梁叔叔嘛,以前还在你家住过的,你忘了吗?”
这道疤是权微用玻璃杯砸的,他当然没有忘,但他现在就是要跟梁丕军对着干,权微虚伪地说:“额,没印象了。”
梁丕军脸上浮起愠色,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跟你姥一样,贵人多忘事。我今天还有个欠债的要处理,改天再来看你们一家,真是好多年没见了,你这个……”
他看着权微手里的蛋糕说:“你们住这儿啊,今天谁过生日啊?”
权微心里一紧,反应神速地说:“我住城北,不知道谁生日,店里派单,我就负责送货。”
梁丕军被他误导,以为他在蛋糕店工作,点点头挥着手走了,人群自动为这些看起来惹不起的人让了道。
从那些分出来的缝隙里,权微看见杨桢一个弯拐,消失在了墙壁后面,他看着那个墙角,心口的气不是特别顺。
他早就让杨桢走,那个不听,现在被人找上了门,按理应该是活该,可权微心里没有这种情绪,他该回父母家了,可是腿脚一时也没动,脑子里全是同一种假设,梁丕军特别阴狠,整人的手段也多,杨桢要是没溜掉,那就要被整惨了。
该跑的人都跑了,行人慢慢散开,三五成群地已经感叹上了,吓人、可怕、乱糟糟、少出门。
权微浅浅地出着神,一道身影急匆匆地从他旁边擦过,越过两部又猛地退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权微抬眼一看,发现对面的人竟然是方思远。
孙少宁老去酒吧等,这人却在疙瘩被他撞见,权微呆了一瞬,漫无边际地觉得他俩果然是没缘分。
方思远却急坏了,杨桢不见了,他不会说话,打了半天字,才从菜老板口中得知杨桢被人追着跑出去了,他跑出来没看见杨桢的人影,路过的瞬间觉得旁边的人眼熟。
他跟权微不是很熟,那时他跟孙少宁形影不离,但是权微不混吧,但认识就行了,起码比陌生人好交流。杨桢不爱说自己的事,方思远对他了解很浅,但相处下来他觉得杨桢是个好人,所以遇上事了他就很担心。
方思远打了一堆杨桢的外貌,问权微看见这个人往哪里跑了没有。
权微一看更关注的问题却是刚从外地回来的方思远,怎么会打探杨桢的去向,他不解地说:“你问他干什么?”
方思远:[他是我的室友,好像遇到麻烦了,啊有时间我再跟你说。]
给权微看完屏幕他就一溜烟跑了,权微看着他的背影,无形中像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多管闲事的借口似的,他心想我是被怂恿的,然后将蛋糕和礼物飞快地往卖调料的大妈摊上一放,边让人看顾边出了菜场,一边还抽空报了个警。
“喂,有人绑架,地点在……刚往天涯三街跑了。”
杨桢跑路不够专业,比不过追债的飞毛腿,在离派出所还有一条短街的地方被人从后头按住了。
追他的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肺泡都疼,就恼怒地拿他出气,有人来扇他的头,有人踢他的肚子,边打边骂叫你他妈跑、还跑。
杨桢蜷躺在地上,疼倒是能忍,就是觉得屈辱。
这里是条老街,有点深,开过的店铺都倒闭了,褪了色的广告门面还在,唯独没有人,正好适合围殴逼问。
皮哥叼着烟悠哉晃来的时候,杨桢已经被揍了一顿,他将头脸护得紧,淤青都在身上,看起来一副“招待不周”的样子,皮哥不是特别满意,但也没有叫人继续打。
皮哥蹲下来,跟班就默契地提着杨桢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方便他大哥问话。
皮哥跟杨桢打了个照面,笑呵呵地说:“还不认识我吧?没关系,这就认识了,我姓梁,赏脸的叫我一声皮哥。我看你跑这么久,痕迹干干净净的,应该是个聪明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