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望族(1049)
柳东行、胡金全与韩天霜从屋子里转了出来,前者正对后者说:“弄脏了你的地方,实在对不住,回头我会叫人好好洗刷gān净的。”胡金全也道:“韩公子也算是为朝廷出力了,本司日后上报时,必会将韩公子的义举一一禀明的。”
韩天霜面露苦笑:“什么义举?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观海命人请我来时,我还在疑惑是什么事呢。既然是设套擒拿朝廷钦犯,二位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我绝无怨言。地上洗刷gān净就行了,我没什么忌讳。”
柳东行微笑道:“你没有忌讳,别人却未必没有。你这是出租的房子,若是因这个缘故吃了亏,便是我对不住你了。若果然如此,你只管来找我,我正想在城里多买一座房子呢,家里人多地方小,已经住不开了。”
“到时候再说吧,这都是小事。”韩天霜没放在心上,无意中一回头,便看到文慧脸色青青地站在前方瞪着自己与柳东行,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不是……顾小姐么?怎么忽然来了?”
柳东行转头望去,皱了皱眉,小声嘀咕了一句话,便走过去问:“六姐怎会来这里?”
文慧无言地看看他,又看看韩天霜,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力气,半晌才挤出一句:“刚才……有死人……”边说边有气无力地抬手指向军士们远去的方向。
柳东行恍然,便轻咳一声:“那是昨夜来闯的歹人,是朝廷钦犯,是……郑王府的余孽,因为意yù行凶,拒不束手就擒,就让官兵当场格杀了。”
文慧脑中一片迷糊,但隐隐约约有几分明白了,这个人多半是来救郑王世子的吧?但他怎会知道郑王世子在这里?官兵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韩天霜,这事儿跟他有何gān系?大概是因为被吓着了,她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柳东行哪有耐心去安慰文慧?把能说的话都说了,见文慧还是那副茫茫然的模样,而自己又还有许多事务要忙,便丢下一句:“堂姐不该来的,快回去吧,没事不要出门!”便回头找胡金全去了。两人商量了几句,决定要到城门去,看看郑太尉打算几时押送郑王妃进城,便向韩天霜告辞,结伴骑马离开了。
韩天霜送走了他们,回过头看到文慧仍旧怔怔地靠在大门边发呆,想了想,便走过来道:“顾小姐,此处人多事杂,不是女儿家该来的地方,还是早些离开吧?”
文慧无力地抬起头:“我……”
韩天霜微微一笑:“吓着了吧?没事的,那人就是吐的血多些,其实没什么大伤口。死人而已,一点都不可怕。”
文慧直起身,觉得缓过来了,有些不服气地道:“你以为我没见过死人么?我才不是害怕!”
“是是是。”韩天霜笑得更开了,“顾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才不会被这点小事吓着——走得动么?赶紧上车吧,我送你。”
文慧深吸一口气,抬起下巴轻哼一声,仰头挺胸地迈出门槛,往马车走去,心中却腹诽不已:这个姓韩的,以为我会被个死人吓到么?尽会说好话哄人,真以为能哄住我呀?本大小姐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匪乱都见识过了,一个郑王府余孽算什么?!
见她回来,车夫不由得松了口气,赔笑道:“六小姐,咱们快回去吧,小的方才跟几位军爷打听,说是官府在这里办案子呢,您在这里留得太久,怕会叫人冲撞了。”
文慧瞥了他一眼:“你是怪我不该在门外就下车跟人说话吧?放心,若是我娘知道了说你,你只管推到我身上来好了。”说罢也不理他,径自上车。
车夫摸了摸鼻子,心想小姐的话说得好听,到头来太太要骂人,还不是只会骂自己?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跳上车辕,扬鞭yù甩。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是个年青力壮的男子,一脸戾气,身后个个都神色不善,有人甚至手里还抓着棍棒等物,很快地朝这边走来。
车夫见状吓了一跳:“我的乖乖,莫非是歹人的同伙,来跟官府械斗的?”他不由得暗暗叫苦,忙拉马缰绳,重重地甩了两鞭,想要掉转马头走人。不料那马受到来人的影响,身上又吃痛,长嘶一声,竟原地骚动起来,拉着马车原地打转,车夫一时没提防,被甩下车去,身上还挨了两蹄子。文慧在车内大受惊吓,几乎要滚出车厢,不由得惊呼出声,随手紧紧抓住了车帘。
就在她惊惶失措之际,只觉得眼前一花,韩天霜跃身飞上车辕,稳稳坐着拉住了缰绳勒紧,口中长呼数声,那马乱踏几步,蹄子刨了刨土,居然就渐渐安静下来了。他这才跳下车,将鞭子与缰绳随手丢给车夫:“沉住气,你用鞭子打马头,差点儿打中它的眼睛,马自然不愿意。”车夫忙不迭应是,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