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时(253)

作者:山又言

“酸啊?那流些泪洗洗眼睛就好了。”江越配合道,举着扇子道。

江季白坐着揉着眼睛,江越将扇子挡在自己脸前,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半个时辰。

江越想了想,道:“大侄子,你可要保重身体啊。”

“小皇叔,我当时都察觉到江承煜不对劲了。”江季白懊恼又自责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可我还是没有阻止温白!要是我…”

“大侄子,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江越严肃道:“我跟温玄都觉得江承煜不对劲了,可我们也都由着他,照你这样说,温白是我们几个害得?”

江季白不语,只是觉得胸口仿佛缺了一块,自责地无以复加,眼睛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似的。

“是江承煜!”江越用另一只手轻轻盖在了江季白的膝盖上:“我们都很痛心,可你要振作,你姐姐需要你,御贤军也需要你,我想,小白也不愿看你这个样子。”

江季白又不说话了,江越觉得他得好好想想,就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找些吃的。”说完就离开了。

屋外余晖落尽,屋里漆黑一片,江季白将自己融入这黑暗中,忽然想起,自己从囹圄楼出来的那一晚,也是这样的黑,只是,抱着自己的那个人,不见了。

江越跟江允善嘱咐了几句,就回去看温玄了,毕竟温玄受到的打击一点都不比季白少啊。

听见门响,温玄头也没抬一下,将身子往里面转了转,江越走了过去,看见温玄眼眶泛红,讶异道:“你哭…”

温玄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江越改口道:“你眼睛出汗了?”

温玄一下子哭笑不得,江越坐在他对面,吹灭了桌子上的蜡烛,轻轻拉住了他的手:“我啥也看不见,你想干啥都行,我就陪着你。”

不一会儿,江越就感觉到了手上传来回握的力度,他听见温玄道:“若是去潼关的是温白,会不会…”

“啧!”江越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跟我大侄子说一样的胡话?”

江越继续道:“这事无关你,也无关我大侄子,是江承煜,人心难防,这道理你该比我懂啊,晏清。”

许久,温玄传来一声“嗯”。

江越捏了捏他的手,商量道:“晏清啊,出了这件事我们心里都不好受,你明日见了我大侄子,能不能别奚落他?”

“我知道。”温玄淡淡道。

温玄知道温白在江季白心中的地位,小时候,江季白为了替温白出气多次惹怒他,再长大一些,江季白更是跟着温白胡作非为,上房揭瓦的,后来入了学堂,江季白也自知不能干那么掉价的事,可温白有什么事江季白还是帮他兜着。

一路至今,两人可谓用情至深,这种情深不是什么耳鬓厮磨,也不是什么轰轰烈烈,而是一种我一个眼神你就懂的默契,更是无论如何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会安心的恬淡,也是我打你一下你拍我一下的调皮捣蛋,没有什么海誓山盟,只是,有你,早已成了一种习惯。

温玄觉得心里已经很难过了,可他觉得江季白应该比他更难过。

御贤军和温家军沿着落月河打捞着溺水而亡的士兵,只是当时洪水太大,许多人都被冲去了落月河尽头的南海中,残留在落月河中的尸体实在寥寥无几。

江季白指挥着人把一个个的尸体抬回城内,每抬回一个尸体他都心颤一下,发现不是温白后也会松了一口气,但是之后难过和不安也会迅速占领心头。

“江世子!”

前方驶来一艘船,上面站着季呈徵,待船停稳之后,他匆匆下船,江季白也迎了上去,施了一礼:“呈徵兄,多谢你此番相助,季白感激不尽!”

不过几日,江季白竟然消瘦如此,季呈徵心里叹气,他理解地扶起了江季白:“季白不必多礼,且不说我们是朋友,我们还是友军,这是应该的。”

江季白淡淡笑了下,继续将目光投向落月河,季呈徵也扫视了一圈,忍不住问道:“可有温公子的消息?”

江季白缓缓摇了摇头:“…还没有。”

季呈徵问道:“要不要加派些人手?”

江季白沉默了一会儿,回脸看向季呈徵,神色清明:“多谢呈徵兄好意,只是你我都清楚,希望渺茫,不必再费时费力了。”

季呈徵惊讶于江季白的通透,他之前听顾延岳说江季白为了温白要死要活的,可是眼下看来,他指点山河的气度依旧,脸上看不出悲伤,倒是比以前更严谨肃穆了几分。

“等落月河的尸体清理完毕,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江季白略显抱歉道:“耽误了不少日子,还望呈徵兄莫怪。”

“不会。”季呈徵安慰他道:“季白要注意身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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