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成说时(127)
温白往营帐那里跑去,许多人都跑去防守了,没人理会他,温白牵着马独自上山了,刚到达山顶,就碰见了一身盔甲的常文政,常文政步履匆匆,看见匆忙赶来的温白愣了下:“你怎么上来了?”
“山匪把山给围住了。”温白冷静道:“这应该是个空寨子吧?”
常文政颔首:“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山上应该有密道。”温白推测。
常文政沉声道:“已经被封死了。”
常文政之前包围山上的时候,山上确实是有人的,一开始上来时,常文政以为他们都躲起来了,后来搜寻一番,才发现并没有,也想到了密道,可找到时发现,密道早就被封了。
“这些山匪训练有素,根本就不像普通的流寇。”温白看着四周的操练场,下结论道:“怕是陷阱。”
常文政也发觉出不对劲了,温白又问:“舅舅,你带了多少人?”
“吴太守说山匪只有两百多人,是前朝余孽,我只带了三百人。”常文政如实道。
“不止。”温白背后发凉道:“我刚刚看下去,山下至少有五百人。”
“难道是…吴太守说错了?”常文政一生戎马,战场上有许多至交好友,都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为人光明磊落,关于人心的复杂,常文政了解的还不如从小生活在温家夹缝中的温白。
“舅舅。”温白抹了一把脸:“你怎么还不清楚呢?吴太守在此地和那帮土匪纠缠那么多年,怎么会不清楚对方的人数?而且,他最近一直催你攻山,这不奇怪吗?他怕也是许文远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常文政否认道:“不不,老吴与我是老交情了。”
“舅舅!”温白郑重其事道:“世道变了,人心不古,之前你说杜如晦大人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可是后来呢?他也是贪赃枉法人中的一员。”
常文政沉默了,温白看他有些落寞,也于心不忍,故作轻松道:“世道虽然在变,倒是有些东西也没变。”
“什么?”常文政郁闷道。
温白笑眯眯道:“舅舅的拳拳爱国之心啊。”
常文政被逗乐了:“你这小子!”
温白紧接着道:“为那些人黯然伤神不值当,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吧。”
常文政重新振奋了精神,接着,紧张道:“你舅母和表哥还在太守府。”
“吴太守不敢动他们。”温白安慰常文政道:“他要真有那个底气,直接就了结您了,犯不着把您诓骗到这里。”
常文政知道温白说的有道理,也就宽下了心,温白看了看常文政带领的一二百个人,心里盘算着,山下还有近百个人,忍不住问道:“密道可以重新弄开吗?”
常文政摇了摇头:“被硫磺封死了。”
“还备有硫磺?”温白嗤道:“还真不是普通土匪。”
常文政笑着打趣:“你小子行啊,遇事挺镇定。”
温白嘿嘿一笑:“是将才吧?”
“说你胖就喘。”常文政笑骂着拍了温白一巴掌。
温白躲了一下没躲过去,常文政吩咐下去:“派五十个人去寻找其他的出口,剩下的按兵不动,保持警惕。”
“是!”
温白和常文政刚要转身,就看见不远处一队士兵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常文政驻足,温白想要上前看清一些,就被常文政用胳膊揽住了:“当心!”
温白眼神儿好,道:“是李副将。”
常文政放松了警惕,李副将带着三十几个人奔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常文政跟前:“将军…属下该死!拦不住敌人…只剩下这么多弟兄了…”
常文政托住他的手,沉重道:“是我大意了,起来吧。”
李副将缓缓站了起来,还没有站直,就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刺向了常文政的胸口,在场的士兵一片哗然,温白失声叫道:“舅舅——”
常文政不可思议地看向李副将,一脚把他踢飞了,自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温白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急忙扶住常文政,哆嗦道:“舅舅!你流血了…”然后,温白冲四周叫道:“军医呢?快叫军医啊——”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常文政脸色被憋的通红,他死死地抓着温白的胳膊,避免让自己倒下去,指着一脸愣怔的李副将:“你…要杀我?”
李副将举着那把匕首,有些恍惚,即使被刺了,常将军也没有想杀了他,只是把他踢开,李副将痛不欲生道:“将军,属下实在是有苦衷啊…属下对不起您!”说完,就用那把匕首自尽了。
常文政虽然满心疑惑,但抵不住胸口传来的剧痛,只听到了温白语无伦次的呼唤,还有周遭士兵的惊叹声,接着,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