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天外香(66)
皇上的眼睛蓦地睁大,“你说钱来银是要替宝香园总管夏紫儿申冤?”
“正是。那夏紫儿昨晚与得意楼老板因故发生口角,伤了赵得意后被押送天牢,谁知尚未会审,今早便被扔出天牢,言道是与牢中囚徒械斗而死,钱来银不服,认为这其中有天大的冤情,所以擂响了震天鼓。”
众大臣俱是一惊,这钱来银难道是号称文武双绝金枪勾命的那个?可那赵得意可是三王女正夫娘家的独苗,那什么夏紫儿对上的可不只是一个赵得意,而是三王女的势力,三王女掌握着西南重兵,又很是护短的一个人,这天牢之中的事,可就实在不好说,但要想查案,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千古传奇 (二)
女皇扫视阶下群臣,“众卿家有何看法?”
群臣哑然,少顷,有一位身材肥硕的女子跨出一步,“我皇圣明,想我西陵物阜民丰、地广人强,政治清明,路不拾遗,那夏紫儿一定是好凶斗狠之徒罢了,古语云武将死于沙场,渔人死于海上,那夏紫儿多次与人械斗,有此恶果,当属正常。”说完,又微不可觉的冲一个身着绣有四翅彩凤图案的女子点了一下头。
女皇并未答言,一眼扫来,那肥硕女子突觉脚底冒出一股凉气。
“尚书大人此言差矣,”众人一眼瞧去,却发现不是别人,却是官阶甚低且一向以胆小怕事而著称的京兆尹。
面对这么多的眼光,那京兆尹缩了缩头,还是硬着头皮续道,“那震天鼓既然敲响,不管有没有冤情,都不能置之一旁,毕竟,我开国女皇早有谕令‘鼓名震天,此鼓一响,任人不得偏帮’,尚书大人这样说,未免有些先入为主了。”
阮冰如阶下磕了一个头,“还是请皇上派专人审理此案。我朝律法,绝不枉纵凶犯,也绝不枉杀无辜,都说人心似铁,王法如炉,任他如何牙尖嘴硬,王法面前,必有一个是非曲直。”
女皇点了点头,“阮爱卿此言有理。如此,蔚毓凝,王子荣,两位爱卿,”
蔚毓凝与那刚才的肥硕女子赶紧跨出一步,跪倒在地。
“朕命你二人代朕前往,协同大理寺阮爱卿主审此案,务必要调查清楚明白,绝不冤枉清白之人,也绝不枉纵为非作恶之徒!”
二人磕了一个头,“为臣领旨。”
众大臣不由暗惊,皇上这是唱的那一出?谁不知道,那蔚毓凝和钱来银是过命的交情?!至于说礼部尚书王子荣那可是靠着三王女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事涉赵得意,想让她秉公断案,怕有些困难,这次的案子定要有大大的热闹可看了!
蔚毓凝三人领了圣旨,一路急急往大理寺衙而去。
大理寺外,人越聚越多,已有数百人之众,只是人数虽多,却并无吵闹之声,也更显得气氛有些压抑。
三人一路行来,只见一路上还有人陆续不断赶来,不由暗暗心惊,这样下去,恐怕真会出大事,忙命人把守各个路口,不许闲杂人等进出。
王子荣人虽肥硕,却并非胸大无脑之人,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小小县丞短短数年就爬到当朝一品大员的位置。见此情景,心里不由有些发凉,今次这个差事看来很难善了了。
看到三位上官到来,人群默默闪出一条路来。
已是深秋天气,这许久时间,钱来银竟始终只着单衣,跪倒地上,身形仍是挺的笔直。
阮冰如居中,蔚毓凝、王子荣分别在两旁落座。
王子荣坐下之后,一拍惊堂木,喝道,“下跪何人?可知震天鼓一响,必要受那滚钉板之苦、三刀六洞之痛,若你不能承受,则可抬了棺材自去安葬,我等必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
钱来银抬起头来,一张铁面,无悲无喜,“小民既敲响震天鼓,就绝没有后悔一说,钉板也罢,刀伤也好,钱来银一人担承。”
“老大……”
哗啦啦,几十个女子跪倒在地。
阮冰如冲下面微一示意,便有两个衙差抬了一面钉板上来,那板足有一米见方,尖头个个朝上,闪着凛冽的冷光,除那些跪倒在地的女子,余下众人不由连连倒退。
钱来银褪下唯一仅着的里衣,一步一步,并无丝毫迟疑的向那钉板走去,那些女子,碰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又直起头来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坚毅的背影,虽虎目含泪,却均一言不发。
钱来银俯身趴到钉板之上,马上有鲜血顺着钉子细细流下,围观诸人,有人已是捂了脸面,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