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璇(696)
挽琴不会走的,若是挽墨、执棋、执画她们都嫁了,臻璇身边少了得力人手……
杏绫缓缓握紧了双手,若是那个时候,她说什么也要回府里来。她是臻璇的丫鬟,她要回来伺候。
当天下午,一辆小车接杏绫回了裴家。
臻璇搂着曦姐儿,看着离开的杏绫,喃喃道:“太快了。也只会越来越快。”
执画正在添茶水,闻言手上一僵,扭头看了臻璇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腊月里年味渐浓,只是杨氏新丧,老祖宗和何老太太又在病中,各处都简单了许多。
祭拜祠堂时。臻璇见到了夏黎卿。
他牵着响哥儿的手站在祠堂外的院子里,目光一直望着边上的小院落,满目悲伤。
那小院落的屋里供奉了夏家女眷,其中最新的一块是杨氏的。
女眷们都站在祠堂外,臻璇扫了一眼,见到了被沈妈妈抱在怀里裹得严实的凝姐儿。等祭祖开始时,张氏过去接过了孩子。
老祖宗病中无法下床,郑老太太跪在了女眷的最前头。
曦姐儿今天穿得很厚实,也算听话,全程偎在臻璇身边一声不响。
除夕夜里的团圆饭依旧摆在了长生居里。
老祖宗病着。却吩咐了要热闹些。
郑氏劝过,老祖宗只摆了摆手,道:“也许是我的最后一次除夕家宴了。”
郑氏闻言一惊,强忍了泪水,没有再劝。
因着这句话,长生居里摆了七八桌。
除了里头主子们的,只要是府里有头有脸的丫鬟婆子都坐下了,又另在前院开了五桌席面,给府中男仆。
何老太太的腿还伤着,坐着软轿来了。
老祖宗看她辛苦,让她在自己的罗汉床上一块用宴。
伴着外头鞭炮阵阵,席面还算热闹。
臻璇往边上夏颐卿那一桌看去,不过两刻钟,坐在他边上的夏黎卿已经大醉。
那时除夕笑语晏晏,不过两年光景,已大不相同。
时间跨过一年,曦姐儿满了周岁。
正月初一礼数太多,曦姐儿抓周挪到了初五。
桌上放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曦姐儿东看看,西看看,到最后干脆扑在桌上,把所有够得着的东西往怀里一拢,咯咯笑得开心。
臻璇也笑了,别家孩子顶多左右手各拿一个,曦姐儿倒是好,什么都要。
桂嬷嬷观完礼就回去了,绘声绘色说与老祖宗听:“曦姐儿是个好福气的,样样都有了。可见我们夏家福禄绵长,曦姐儿样样不缺。”
老祖宗听完亦是面带笑容:“颐卿宠闺女,会缺她什么。”
笑了会儿,老祖宗又想到了凝姐儿,长叹了一口气:“我就担心她,我以前从不觉得黎卿性子拧,谁知道拧起来竟然如此。”
桂嬷嬷心里应和,嘴里只能安慰道:“凝姐儿瞧着比之前好多了,脸上有些肉了。”
剩下的,桂嬷嬷不敢提了。
前些日子张氏寻过她,试探着问了一句,若给夏黎卿再娶个继室,会不会渐渐就从杨氏殒命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桂嬷嬷没有回答,其实张氏也知道答案,她是病急乱投医,只想求个心安了。
臻璇带着曦姐儿在听风苑里陪郑老太太说话。
郑老太太看多了生死,也没有过分纠结。
玉砌进来时后头还跟着几个婆子,手中捧着各式礼物,玉砌福了福身,道:“老太太,这是京里定远侯府上送来的年礼。”
正和曦姐儿玩闹的夏湖卿闻言,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玉砌又从中拿出一个小巧乌木盒子,捧到夏湖卿面前:“三小姐,这是给您的。”
夏湖卿一愣。刚想说一句“放下吧”,瞥见郑老太太凝视的目光,她把话咽了下去,双手接过了盒子。
臻璇也凑过去看了一眼。
盒子精致。面上雕刻了盈盈湖面,几片莲叶浮于水面,远处一尾扁舟,舟上有两人,执伞并肩而立。
夏日、湖面、卿卿,以夏湖卿的名字雕刻出来的画面。
盒子底面刻了两个字:符琰。
定远侯长孙符琰。
夏湖卿知道,两家交换的婚书她看过,只是她兴致不高,只匆匆一眼,但这两个字是头一次这么清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比刻在这乌木盒子上的更清晰。
夏湖卿和他已经定亲,这样的礼物不算私相授受,却没有料想到,送给她的第一样东西会这么直白。
直白得仿若他在等待,等待与她牵手游湖、替她执伞挡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