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来问你么？”

“可以的。”

“真的？”

“嗯。”

秦璎万万没有想到，苏长官第二天就过来了。

不仅过来了还带来了些吃的，似乎是怕她亏待自己的架势，量……很足。

“长官，”苏向异咬牙忍了忍，“其实我现在有联邦的福利待遇，不至于饿死。”

“顺手而已。”

“好吧。”

“长官，我吃不完这么多。”

“囤着。”

“……”

“长官你是有什么疑问么？”

“有。”

……于是两个人一起讨论了很久很久，也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其实认真说起来秦璎很想举荐他去找泷沧月的，或者把泷沧月找来。

可当有了一个能够与他面对面，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又舍不得了。

自己会不会显得太自私了一点？有时候秦璎会这样问自己。毕竟他那个是正经事，作为防御官，每天往外跑却不做事，联邦是不肯空养着你的，何况一个帝国的外人。

可是她就愿意那么自私着，自私可以令她连悲伤都忘记，自己被抛弃都忘记，自己被利用的处境都忘记。

如果，如果可以把苏向异给她的话，秦璎心底默默对自己说，那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吧。什么都不再要了，可以吧？

心里的那道掘不走挖不掉的坎还在，但是现在秦璎不再惧怕它了，苏子暖植入她意识中的卑微的念头，只要苏子暖消失，就一切烟消云散了。

这么久了，就算有对她的同情和怜悯也被她自己消磨的差不多了，这个作啊作的姑娘。秦璎相信小暖如果活着，不会是这样的。

但是她死了，那她就应该去该去的地方，所有的执念随之消散，留给活着的人唯有记忆就好了，并且是美好的记忆。

可以令她迟疑的是，如果苏向异知道了呢，如果他知道了她为了自己故意消灭了小暖的意识，困着她，迫使她烟消云散，他会怎样看待自己。

为什么决心总是要动摇，为什么人就是这样的摇摆不定，为什么人心就是难以满足。

人类就是贪婪的不可救药啊。

在她还以为时光可以为自己停歇的时候，那是两个不速之客。

她并不期待见到他们。

高勤扬和查旻。

查旻只是倚靠在门外并不曾进来，因此所有的话和表态都是高勤扬一个人完成的。

之前的高勤扬，在秦璎的眼里就像战斗女神，高光慧洁，英姿飒慡的。

可是当女神也堕入凡尘的时候，就有一些扎目了。

高勤扬告诉她，II区的筑梦师杀人事件，愈演愈烈了。

秦璎一开始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要特地告诉我？”

高勤扬似乎有些为她的不谙世事恼怒。

“你也是筑梦师，而且正是居住在II区的筑梦师。现在每一个筑梦师都是我们调查的方向。”所以？

“如果苏长官一直对你区别对待的话，会影响他在治安部的权威性。”

秦璎暗自觉得有点好笑。自己还举荐高勤扬担任VI区的治安长，结果到头来她却来怀疑自己。有没有农夫与蛇的感觉？

“如果你怀疑我的话，你就来调查我。我就在II区，哪里都不去。”

“所以那个人是不是你？”

“什么人是不是我。”

“那个暗杀了II区若gān高层的隐藏的原始筑梦师。”

秦璎索性笑了起来，“你凭什么觉得是我？”

“就凭你以前gān过的事。”高勤扬一字一顿，说的尤其认真。

秦璎不笑了。她终于明白了，高勤扬怀疑她是有理由的，她报复那些伤害过小暖的人时虽然没有杀了他们，可是做的事情却尤其的恐怖。

在治安部的人眼里，她就是一个高危分子。但是天使星的保下了她，提供了她暂时喘息的机会。

然而这次的受害者是联邦的高层，意味着如果真的是她，连天使星都不会再包庇她了。这就是目前她面临的局面。

“不是我。”她也一字一顿，说的尤其认真。

高勤扬沉默了一会儿后才委婉的说，“暂且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但是秦璎如果你再做出出阁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秦璎以为她公开威胁过后要走的时候，高勤扬却继续说了下去，“还有我希望你离苏长官远一点。”

虽然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听到被高勤扬亲口说出来，听着格外的不舒服，比听到查旻这样说更心情烦躁。

“上次你离开了以后，苏长官他……他忧郁了很长时间。我和查旻费尽力气才把他拖出来。所以你还想继续伤害他的话，我和查旻都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话说的很平静，吐字清晰而和缓，就像在叙述最近城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