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一沉浮(48)
吓死,只是对方为了顾及颜面的说辞罢了,他们留下一笔赔偿费,书生毫不犹豫的回拒了。
杀人凶手的黑心钱,双亲的买命钱,他哪里敢要?
绝笔信的末尾,书生印上了自己的血手印,并称这是自己留在世间的最后一样东西,便用他的死,来叫醒这些愚信蒙昧的世人,揭开歇花宫欺世盗名的虚伪面纱!
这封信在今天下午,被人贴到告示板上,紧挨着谢卫河发出的风云榜,路过的人时不时瞥两眼,很快就发现了这封绝笔信。
在泗水城,一旦关乎歇花宫,关乎燕林生的,几乎都算大事,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官府派人来疏散,一个身形小巧的少女得了空子,一举钻了进去,刚站到告示板前,看了三行便气得抖如筛糠,“一定是那成是非,我得找他理论去。”
有人听见她的话,立即问道:“小姑娘,你说你知道是谁诽谤林生?”
少女咬牙点头:“知道,我还知道他住在哪儿。”
“姐妹们,抄家伙,走起!敢诽谤老娘的心尖尖?非打断这畜生三条腿不可!”
一呼百应。
半个时候后,一支由妙龄少女到四十岁妇人组成的队伍,浩浩汤汤的开到青雾江边。少女指着破漏的门板说:“就是这儿,上次我还来这儿跟他理论过,可惜我嘴笨,说不过他。”
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我哥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剑客,剑法举世无双,岂容他这般三番五次污蔑诽谤。”
“妹妹别急,看姐姐我的。”
那姑娘说完,抡起铲地用的锄头,轻而易举破开了那两扇弱不禁风的门板。
“怎么没人?”
“妹妹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燕离一抹眼睛,急道:“肯定没错。”她敲了旁边的住户询问,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他这种人怎么可能像说的那般轻易寻死,绝对是去哪儿躲起来了,着实可恶!”
很快有人出了一条主意:“我们这儿只有妹妹你见过那成是非,你不如依着记忆画下来,我们记着,暂且先散去各干各的,泗水城这么大,我不信他不现身。”
这法子得到了众人的同意。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月光黯淡,星子疏落,颇有几分萧瑟之感,可泗水城的大街小巷都还热闹着,酒肆里热火朝天,全在讨论今日下午的那封绝笔信,还说到了一群女子集结起来,要去捉拿那写信之人。
成是非小口啜饮,面露苦笑。
他也曾有一身傲骨,立志效忠,投身家国建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而距离庙堂一步之差,便就此错过。
眼见那些考场舞弊的家伙一个个成为秀才探花,而他递上去的检举信被打下,沦为废纸一张,他心知不是自己的问题,他努力过了,不是不行,是老天不公。
家徒四壁之时,他多希望自己写的东西、画的画,能出现在更多人眼前。
不为名不为利,只为闲来能喝一壶热酒,双亲能够携手安度晚年。
现在是愈来愈多的人知道他,看到他写的东西了,可是成是非心里非但没有解脱得意之感,反而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今夜注定连梦中都飘着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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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密石林中,众人集结,在洛闻初的呼喝下,那些躲藏的人终究还是走了出来,大部队一起行动,互相之间还能照拂一二,再者,他们离得远了,等沈非玉几人拐几个弯后,他们便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沈非玉路过白面书生跟前,步伐一顿:“他怎么了?”
云容:“不知道啊,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吧。”
白面书生捂着肚子,弓着背,疼得直吸气。
大家晚上吃的都一样,没道理只他一个人吃坏肚子。
“罪魁祸首”朝着沈非玉走来,自然而然的执起他的手,“非玉,你还要在前面领头呢,这种事就别管了。”
沈非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跟随洛闻初走到队列前头,又嘱托了几句,无非是让人跟紧些,否则石阵改路,将人冲散了,那就不好寻找了。
“若是冲散了也不要紧,只需记着,遇岔路,尽量选择靠东北方向的那条路。”
曲靖之悄悄问道:“为何是东北方?”
沈非玉:“因为生门在这个方向。”
“生门又是啥?”
“八门遁甲中,分别有开、休、生、伤、杜、景、惊、死这八门,生门对应的,便是东北艮宫。”沈非玉查看过树木的移动痕迹,推算许久,终于确定生门的方位并未随着阵法的改变而移位,这也意味着,这个阵法,其实是死的,经年累月,都只是按照既定的顺序与规律活动。发现这些规律,对沈非玉来说,并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