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75)
白澜石轻笑,“我的殿下,您觉得您还有讲条件的资本吗?”说完白澜石面朝齐桓侧躺,被紧扣的手掌有些出汗,可他并不打算抽回。
“哥哥,我被刺激到容易迷失心智,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他暴虐残忍,会用尽一切卑鄙手段只为达到目的。”说着的时候齐桓有些恍惚。
白澜石正色道,“出现过几次?“
齐桓细想了一下,“三次,第一次是哥哥离开王府,听当时的侍女说我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可见着谁都是冷沉沉的,就算是母后也不例外。”
“第二次是哥哥卧榻不起,长青宅闭门谢客,他便又出来了,叫嚣着要将长青宅的大门踹开,将…将哥哥从床上抓起来,就锁在我府…内地牢里,就直给我一个人看。”齐桓越说声音越小,看着白澜石脸色才又开口。
“第三次便是与哥哥互通了心意那次。”齐桓道,“还要便是刚刚。”
“皆是与我有关。”白澜石收索着阅过的书籍,喃喃道,“疯病?”
齐桓听见名字脸色便如菜色般难看,白澜石继续道,“发病皆与我的离开有关,想来我当时的离开对你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这样吧,明日让施琅岐看看,他应该知道的跟多。”白澜石道,齐桓却摇着头拒绝,“哥哥,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可这是病。”白澜石道。齐桓搂着人腰,语气近乎于恳求,“哥哥不要,我不能让人知道,再说只要哥哥不离开我,我便不会发病。”
齐桓抬头笑了一下,眼中却是满满的不安,“哥哥回离开我吗?”
无声对质,最后白澜石率先败下,“不会,永远不会。”齐桓笑了,笑容是那样的天真。
☆、三十二回
一夜无梦。
陛下清醒,全国上下的躁动平息,恢复了一派繁荣景象,此乃暴风雪前的平静。
“要变天了。”白澜石立着朝院里看去,齐桓从后头搂住白澜石,下巴抵在其肩膀处顺着视线看向天空。
刹那间天地变了色,整个世界被笼罩在暗黄色的罩子里,狂风卷夹着碎石沙砾扑打着所见之物。
猛地吹进来,白澜石宽大的袖子被风灌的直抖索,齐桓冒着风迅速将拉门关上,仔细的将人看了圈,生怕被吹坏了。
白澜石见齐桓谨小慎微的样子笑道,“只是一阵风而已。”身体好像跟他作对似的,咳嗽了起来。
“哥哥。”齐桓端起水杯递给白澜石,白澜石摆手示意不用,又咳嗽几声才得意喘息,“吸如了东西,不碍事。”
哗啦电闪雷鸣,雨如高山上的瀑布直接砸下来,伴随着的是如同夜晚的暗沉。
“哥哥真厉害。”齐桓笑着在人唇上啄了下,“今日桓儿能不能就守着哥哥。”末了还加上一句,“外面的雨这么大。”
“我又没赶你走,去将书架上那本红色封皮的书拿来。”白澜石指挥道,自己则从柜子里端出铜制两个巴掌大的香炉,又从拿那拿出一个木盒,里头整齐的用油纸包裹着大小不一的香。
齐桓将书放在矮案上,盘腿而坐,静静的看着白澜石焚香,“这是沉香,至阳之木。”白澜石将镂空的铜盖放上,淡青色的烟雾透过空气袅袅升起,散入雨中带着凉意的空气。
一旁的小炉子上煮着茶,咕噜咕噜冒烟。风刮过拍的门唰唰作响,就是这么一种氛围,两人倒是咂摸出一丝暮年并肩而坐,闲看风雨的惬意感。
荣乐从外头入内,哆嗦着搓搓被风带走温度的手,小声抱怨道,“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
对于齐桓,荣乐已然没有了对一位皇子或是王爷的尊重,她是这么想的,既然和公子在一起了,便是自己人,自己人便不用讲这么多规矩。
荣乐年纪小,内心又极度信任白澜石,虽能分辨善恶,但只要白澜石说一句此人可交,荣乐便会放下戒心,反之亦然。
端着木盘子,盘子里的食物都用了大小不一的碗倒扣住,防止外头的风吹着沙弄脏,荣乐将一叠叠瓷盘放在成年人半个小腿高的四方小桌上,又将外花纹是青色的两只碗分别放在了两人面前。
揭开后满屋飘香,盖过了沉香醇厚的气味,荣列笑道,“这是红姨今早熬山药排骨,殿下你尝尝,这可是难得才吃的到的。”
“红姨?”齐桓疑惑的看向白澜石,白澜石道,“红姨从小便照顾我,她的手艺没的说,尝尝吧。”
齐桓捧着喝了口,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好喝。”
汤被夸奖,荣乐却开心的咧嘴直笑,“奴就说谁会不喜欢,红姨熬的天下第一。”
“嘴甜的厉害。”门外缓缓走来一位妇人,气质温润,一颦一笑皆是沉淀下的韵味,“荣小丫头今早喝了三碗,吓得奴赶忙将人赶出来给公子送来,怕是再晚些便都进肚子里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