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6)
荣乐才注意到站在公子身边的人,行礼道:“奴见过瑞王殿下。”
白澜石朝着齐桓笑道:“荣乐自小便呆在阁子里,头次与我下山还请瑞王海涵。”齐桓看了看荣乐又盯着白澜石蹙起了眉头,这正大光明的打量使得白澜石一愣。
齐桓不解道:“怎这般虚弱?”
白澜石不着痕迹的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面上依旧笑道:“疏于锻炼便愈发孺弱了。”荣乐眼见着红了眼眶,白澜石知晓她心中所想,拍拍少女的头。
齐桓显然是不能接受这解释,却也不好说些什么,见着白澜石拍了拍少女的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点头道着要去陪皇后用膳便告辞了,改日在去登门拜访。
……
见着齐桓,白澜石感慨良多,当时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尾巴如今出落俊朗,要不是齐桓说道他还没察觉已经过了十年之久,山中无光阴,虽身处玄机阁足不出户便可知晓天下世事,却也不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至长青宅,白澜石今日同皇后说了许多身子疲乏的很,本想用完午膳便回去歇息,红姨却领着一个面如白玉的孩子进来了,这孩子便是小乞丐,被红姨梳洗了一番,显得水灵的很,闾阎抱着手臂慢悠悠的跟在后头。
“奴给公子请安。”红姨欠身,白澜石赶忙将人扶起,柔声道:“红姨不必如此。”
宅中人都不知红姨真名,便随着白澜石一道都喊红姨,实则白澜石也并不知红姨真名,只是师傅让他这么叫,一叫便也未曾改口。
红姨也是玄机阁人,白澜石是个孤儿被卞玉京带回来便是交托于红姨抚养,据说红姨早年有个孩子没满五月便夭折于腹中,一直是块心病,阁中人也是知晓的。
红姨年轻时貌惊天下,不少人想入玄机阁一探芳容却都被山林绕了个糊涂。红姨丧子还未到一年卞玉京便将小小的白澜石带回了玄机阁,交托给红姨抚养,红姨看见小小瘦瘦的少年,抱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年少时白澜石就曾怀疑师傅是否心悦于红姨,便在街上随手将他捡去来抚慰美人之心,卞玉京听见后抡着棍子要揍死白澜石这白眼狼,还是红姨出面才阻止了这闹剧。红姨是真把白澜石当作亲儿子来看待,白澜石也敬红姨如生母般。
“奴此番来是有求于公子,这孩子是个可怜的娃,父母都不在了就一个人讨生活,还这么的小。”红姨被白澜石扶着坐下,眼圈红了,拉着那孩子心疼的拍了拍孩子的手。
白澜石会意打量着那孩子,孩子倒也不怕直直的看了回去,那模样惹得白澜石想起了幼时的齐桓,轻笑,红姨见着白澜石不似厌恶,又道:“这孩子心善,捡着了闾阎的手帕给人还回来了,人实诚的很。”
白澜石点头温声,“孩子你可有名字?”
小孩子见着面前气质温和的人,倒也不怕了,摇头下定决心似的道:“还请公子怜惜,我什么都会做的,我也能吃苦一个可顶两个。”
红姨见孩子这样更加心疼,白澜石则摇头道:“小小年纪还是以学业为重,改日我为你寻个教书先生教你习字。”
孩子惊讶的微张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澜石,白澜石思索了片刻又道:“唤你书言如何?”
红姨笑着拍孩子的背,“还不快谢谢公子。”
书言赶忙磕头谢恩,生怕不够响,到又让红姨心疼了,白澜石看着在旁一脸嫌弃的闾阎道:“我见这孩子身上伤多的很,你招来的人你得负责。”
闾阎正欲反驳却见着白澜石虽面露笑容也掩藏不住眉眼间的疲惫,才堪堪不情愿的开口,“晓得啦,赶紧休息去吧。”
白澜石却实精神不济,沾床没一会便昏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天亮才揉着眼睛唤人洗漱,就这样子清清淡淡的过了几日。
白澜石在房里喝茶看书,见着人来,眼没抬的问道:“怎么了。”闾阎跪坐在垫子上道:“阁主差人送了好些滋补的药材,还让人带句话给您,山雨欲来风满楼,还望公子玩的尽兴。”
白澜石用书籍挡住了薄唇,笑出了声,道:“师傅还是这般恶趣味。”闾阎点头道:“公子可如何应对?”
“既然知道要下雨,提前关好门窗便是,有的是焦急的人。”
“公子是否己经知晓了什么?”闾阎。
“算着时日康王也该动身回京了。”白澜石看着院子里已经开始凋落的白玉兰,微哂。
闾阎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对了公子,可还记得书言。”白澜石回望着他,示意其说下去。“最近查他功课发现这孩子有些不对劲,文章里戾气极重,不像是个十岁孩子能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