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他谁都不爱(40)
“那我呢?”
吴子愉不解:“你?”
“对啊,我。”洛玉欢忽然变得有些心急,四肢并用爬上床靠近吴子愉,“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样的人?”
瞧洛玉欢,正像一个春心萌动的少年,遮遮掩掩地问着心上人:我在你心里该是怎么样的位置?
若吴子愉有一段正常的少年时光,经历过情窦初开脸红心跳,大约是能瞧点出来洛玉欢此时的心情的。然而他在十一岁被俘直到十六岁回国,后又参军,二十一岁殉国,别家少年郎在风花雪月时,他却与死亡形影不离。
生活教与他的从不是柔软的心肠,当他将刀插入同伴俘虏的身上血溅三尺时,冷酷就变成了附骨之疽,啃噬他,又保护他。
回想起五百年前模糊不清的过往,吴子愉的眼神逐渐迷离,他已经记不清多少血腥的日子了,记忆里剩下的只有他和凡音相处的那一段时间,才五年,却是真正的人生。
人们都说,经常在一起的两个人会潜移默化影响对方。吴子愉又是一个好学的学生,他将凡音经常说的“责任”二字学的淋漓尽致。
因为有责,所以坚守亘城直到身死;因为有责,所以任职白无常兢兢业业;因为有责,所以带洛玉欢熟悉工作尽职尽责,甚至忍不住去改变他的心性从而使他更好地当一个黑面凶煞无常。
他对洛玉欢,开始只是前辈的态度。后来呢?好像开始在意他的心情了,开始怕他死了。这又代表什么呢?
吴子愉想不出答案了。
洛玉欢在一旁看着吴子愉走神,跳跃的心也逐渐慢了下来,忽然间他不想知道答案了。
“我对你有责。”良久,吴子愉轻道。这是他思来想去,最容易解释的答案。因为对他有责,所以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放心不下他。
洛玉欢正准备钻进被窝,听吴子愉突如其来的一句,只觉得荒谬:“你对我有什么责?”
“前后辈提携照看之责。”这句话吴子愉倒是答得很快,说完之后像是舒了一口气。是了,就是这样,这就可以解释一切我为什么在意洛玉欢的原因了。
“前后辈……”洛玉欢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只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暗恋历程犹如狗屎。深呼吸了几次,翻身盖上被子,“睡吧。”
洛玉欢忽然冷脸的态度弄得吴子愉摸不着头脑,却也如言躺下。黑夜里,洛玉欢的眼睛依然睁着,满脑子飘着吴景不喜欢我的句子。
吴景不喜欢我,他喜欢什么?好像什么也不喜欢,除了那位凡音也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那凡音为什么会和吴景成为知己?想必是凡音身上有吸引人的东西,还有就是,身为知己肯定会为对方做些什么。
我为吴景做过什么?除了搭档收魂,似乎也没有什么了。给吴景收了个儿子?不算不算。这哪是什么追人的态度,我都没为吴景做过什么,倒是我老是给他惹麻烦,人家能看上自己才怪……等等,态度?
对啊就是态度!我要做出追人的态度来啊!就算是暗恋,也会给对方做什么吧?我就只顾着自己了。这不行,这不行。
对吴子愉一见钟情的洛玉欢,骨子里还是个小少爷。洛少爷喜欢的东西,在府里都是争先恐后奉上来的,从不用他费心思去得到什么。所以,喜欢吴子愉的洛玉欢,自然而然地就认为自己喜欢吴子愉,吴子愉就应该主动来自己身边。
殊不知,吴子愉不是他府里的那些珍宝,却是他心上的珍宝。府上和心上的珍宝,自然是不一样的。
想通这一轴的洛玉欢豁然开朗,差点没拍腿而起。就是这么一个理!我以前读的那些话本子都读到狗屎里去了吗?!
终于,翻来覆去大半夜的洛玉欢沉沉睡去,而被吵了大半夜的吴子愉也能合上眼入梦。
吴子愉早上是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吵醒的。
“哎呀!你怎么把面粉搞得到处都是?!”居然还有姑娘的尖叫。
“不是你说要力气大点的嘛!”这不满的声音是洛玉欢。
吴子愉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明显干扰到他的杂音,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可又不想出声赶走自己仅存的睡意。
“力气大那是对于我这样的姑娘来说的,你一个男人,用平常的力气也好了嘛!”女儿家的嗔怪声持续传来,吴子愉翻了个身,把脸在枕头里使劲蹭了蹭,这才让他清醒一点。
他嘟囔道:“洛玉欢你大清早干什么啊!”
吴子愉这一声并不算大,洛玉欢却精确捕捉到并且来到了门前,仿佛把耳朵放在了吴子愉身上。
“吴景,我在向翠花姑娘讨教做面条,想给你烧面吃!”洛玉欢隔着门板,向里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