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荒少年游(43)
阮重笙清咳,拱手道:“谢过几位公子好心搭救。这位是灵州少主,也是在下故友,各位公子若要事在身,便不必顾我了。”
几个小少年显然有所犹豫,个个带着一脸欲言又止,但顾念着贺摇花尚在,便由阮十七率先拱手回礼,道:“同是本家,公子实在客气。阮十七告辞。”
待这些个少年人彻底离开后,阮重笙方问贺摇花:“怎么了?”
之前的重逢是缘分,但此时贺摇花出现在这里,可就不该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贺摇花并未立刻答他,而是继续把玩手中号称吹毛断发,斩金截玉的宝剑“花期”。
这把小剑看着花里胡哨,不说那金镶玉并大牡丹的壳子,就连剑身两侧都刻了密密麻麻的繁复铭文,一看就给人一种华而不实之感。
然而这把剑,却是出自宝月沉海阁,与阮重笙手中的扈阳扈月生于同一人之手。即当年的铸剑大师碧海薄。
贺摇花道:“我遇见了高枕风慕容醒和天云歌。”
他略去了认为不那么重要的落潇潇,直白道:“他们原本有联手的打算。”
阮重笙从前就很懂这个狐朋狗友,“后来改主意了?”虽然他连最后一个人都没见过。
“天云歌提出愿出全力协助,只要抽干了灵气的火种。但上阳和横川那些人一向自诩大家风范,那两个人拒绝了。”贺摇花扫他一眼,从随身的乾坤袋里摸出个药丸塞他嘴里,入口即化,阮重笙也没尝出什么奇怪味道,“这火怎么熄的,嗯?”
阮重笙默默腹诽:“最清高做派的不应该是你们灵州吗?”但嘴上却道:“我就跟一魔修无意间闯进去了,无意间、无意间。然后昏过去了一回,醒来就这样了——对了,那阮家是怎么回事?”
“大概几年前,阮家长子阮卿时失踪。听说是跟个魔修搅和去了一块。”贺摇花道:“他当年本在时天府求学,但一次回乡人就销声匿迹了,这些年一直没再见过人。说来也奇怪,阮家不仅没找麻烦,还宣称这位大公子闭关修炼去了,还是阮七爷亲自去时天府替他退的学。”
阮家这一代就三个嫡系小辈,长孙次孙是阮二爷遗孤,小孙女则是阮八爷遗孀难产所生,都是父母早亡,上面的那一辈只剩下阮七爷一个,无妻无子,待几个侄儿最是亲厚。
阮重笙所在的金陵正是阮家辖境边缘,当地有一个小家族罗氏代管,对阮家当然还是知道一些。之前听阮卿时这个名字只觉熟悉,此时也想起来了:“不是说阮家长子很是出息吗?”
贺摇花凉凉道:“何止出息,天九荒上评的六杰,他一直名列首位。”
正经名门望族出身的风流公子,加上一身天赋才学和顶好的皮囊,所行所至,皆惹佳人提裙而觅,掷佳果,盈香车。
阮重笙想想,也不由啧啧叹道:“那真是可惜了。”
云天都、崖因宫、镜花塔啊。
第26章 初定(2)
贺摇花看过来,“所以你到底遇见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体内有魔气?”
阮重笙一愣,反应过来应该是送秦妃寂出去的时候从她身上吸来的,“嗯……都说了是和一个魔修落难了嘛。”
花期重返剑鞘。
他开口:“那前门方才有个魔修与天九荒的人撞上了。慕容醒还被摆了一道,右手险些折了。”
又是慕容醒的右手?
阮重笙想起之前也差点卸了他右胳膊的木摇露,没忍住问了:“你们灵州什么情况?那个木摇露和木……木摇霜是怎么回事?”
贺摇花引他往前走,淡淡道:“木摇霜是邀明月最喜欢的徒弟。木摇露天资在灵州也就算个差强人意的外门弟子,凭她姐姐才破的例。就一爱作妖讨人嫌的主。”
听贺摇花说别人爱作妖,阮重笙倒是没忍住笑了:“嗯,她跟慕容醒起了冲突,还要废人家半边胳膊呢。”
“胡闹。”贺摇花嗤笑:“她那点修为……”话是戛然而止,嘲讽却已到位。
阮重笙本还想问问灵州跟那边的恩怨,思索后还是问了个更重要的问题:“那个魔修……跑了?”
贺摇花脚步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头,认真道:“你跟魔修划清界限。”
在阮重笙的印象里,一向以离经叛道为乐的贺摇花可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
他问:“天九荒跟云天都已经这么僵了?”
贺摇花知道他对大千世界局势的认知多半都停留在了数年前,便也认真答道:“势同水火,不死不休。”
两人在晋重华面前停下来。
阮重笙对于贺摇花带他去见晋重华一事是非常震惊的,而从晋重华手里接过一乾坤袋的贺摇花则不屑道:“你这么蠢,没蓬莱护着,在那群人面前迟早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