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杀化境(200)
“你说什么浑话?”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不亚于我。”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认输,片刻后,木白鹤狠狠淬了一口,道:“是,我喜欢她,喜欢得要命!那又怎么样?”
他笑了,“我能怎么样,”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突然一字一顿道:“你娶她吧,你去让她喜欢你,然后你们成亲……”
还未说完,一拳已经砸在脸上,接着是一顿暴风骤雨的拳打脚踢,木白鹤一边发泄着,一边骂:“你在炫耀什么,你以为我不敢,你是不是认为我做不到?你这个混账东西,你明明知道她喜欢的是你,除了你绝不可能嫁给别人,你还这样对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洛名撼的武艺远远在木白鹤之上,但是他好像是个呆子,不躲不避也不还手,就这样生生受着,不仅如此,他似乎还觉得挨打是一种享受。木白鹤打得越用力,他笑得越开心,随即也招来更猛烈的踢打——直到最后,他终于晕倒,而他,才如梦初醒,跌坐在他身边,嚎啕大哭起来。
彼时,离当年的会试结束已不剩几天,木白鹤的工作基本完成。经此变故,他实在不想继续待在那里,因此,第二日一早,他草草收拾一下,便打道回府了。
还没走多远,洛名撼却从一棵树上跳下,挡住了他的去路。木白鹤心里讶然不已,这人昨日明明已被自己打得半死不活,一夜功夫竟已恢复如初。此时又变成了阴日里那番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他嘴里嚼着什么,含混不清地说道:“诶,你昨日把我打得那样惨,连句抱歉都没有就想走吗?”
“哼。”
岂料他竟不生气,阴笑了一声,扔给木白鹤一个信封,道:“你且记住,若是我想,你禁不住我一个拳头,手下败将!”
木白鹤却无暇理会他的嘲讽,他已经被手里那个红色的信封震得心如刀绞,那个信封的表面,有一个烫金的大字——“喜”。
不久,洛名撼和梁懿便成亲了。婚礼那天,木白鹤没有去参加,因为他已醉倒在自己的酒窖里了。
酒醒之后,他数次想去向她道歉,均提不起勇气;而当他有一日终于鼓起勇气,门人却传话说梁懿有孕不适,不便接见外客。
而后他又去了数次,每次只得到同样的一句话。青梅竹马的朋友,就这样成了外客,这种离愁,需要喝多少酒才能消解?
那一日,木白鹤酒醉醒来,却发现门外弟子们跪了一地,他们告诉他,在自己宿醉期间,洛云正中令夫人曾经派人急请,弟子们叫他不醒,大弟子杨重无法,只能代师前去,至今未归。
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木白鹤匆匆忙忙去找梁懿,这一次,她接见了他,在一个凉亭里,她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把刚刚摘来的花,和一个干净素雅的瓶。
许久不见,她已经褪尽青涩,变得那般沉静素雅,仿佛任何风浪也不足以激起她心头半点涟漪。
“你问我,还是问你的徒儿?”她剪掉一片叶,将花插进瓶里。
“你也好,重儿也好,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连眼都懒得抬,道:“不是什么好事情,你能避过,是你的福气。”
“……梁懿,那日,我……”
“过去的事情何必再说?!”她打断他,转而又放柔了声音,“你放心,我不怪你。”
“……你为何不怪我?”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劫难,过不过得了各凭自己的本事,哪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说是不是?”
“……”
“你走吧,从今以后,我和你再无关联,我也永不会再和你相见。珍重吧。”
木白鹤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的洛府,怎样回的木府,浑浑噩噩之间,他很想再喝几坛酒,却最后忍住。他派出去的人回来告诉她,就在那一夜,梁懿将刚刚生产的孩子交给杨重,交代他带着这个孩子远走天涯,找个隐蔽的所在隐姓埋名地活下去,直到她来找他。
杨重是木白鹤一手带大的孩子,外表憨厚,心细如发,他岂能不知师父对梁懿的感情,当然也知道木白鹤酗酒的原因。木白鹤绝对会为了梁懿肝脑涂地,但洛云木府可以没有一个徒弟,却绝对不能没有师父。
上天让他来做这件事情,岂非是最好的安排?
而千仞山一别,孔夏快马加鞭,一路南下,回到蛊族,把这件事告诉了当时的圣主红叶,知道天下若还有一人能阻止孔长老的疯狂行为,那这个人就只有她。
更何况,孔夏和红叶从小一起长大,心念相通,事实上,自从贝长老死后,他那个见不得光的爱人,一直都是她在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