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兽(70)
下一秒,棠篱已闪身八丈远。像樱花落下, 也像炭火燃烧, 面颊连带耳尖,烫得灼人。他抬起手,将正欲飞奔过来的人定住。
梨胭挣了挣, 雄厚的内力无处不在,她被生生定在原处,无法前进一寸。她气鼓鼓:“这是犯规,你不能这样!”
棠篱又气又好笑——谁同意玩儿这个游戏了?然下一瞬间,他却收回压制,一点儿原则也无。
几乎是他放松钳制的同时,梨胭直冲而来,将他扑倒在床上,她笑容灿烂而得意:“抓到了!”
棠篱立马翻身压制,身体一顿,往后一弹,又快速退了两尺。
梨胭翻身而起,紧随而后,伸手,拽住棠篱手臂,以其所学,对着某处一按,棠篱手臂一松,凝起的内力泄掉。
梨胭心中一喜,踮脚一凑,直直朝他亲去。
棠篱形如鬼魅,侧身一闪,闪至梨胭身后,沉沉声音在耳后响起:“别闹了。”
梨胭耳朵一麻,反手一抓,“我不。”
下一瞬间,雄厚力量再次控制住她全身,棠篱推着人贴上墙壁,半丈外的窗帘忽然哧哧而破,棠篱一手掌控她,一手伸出,布条如有感应,蜿蜒而来,缠上梨胭身体。
梨胭一惊,欲逃。
然棠篱牢牢将她控制,她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缠成一个蚕蛹,傻了。
随后,剩余布条被抛上房梁,棠篱一拉,梨胭一升,她被悬空挂在梁上。
二人隔空对望,梨胭瞪着他:“棠篱!”
棠篱擦了擦额上的汗,温和一笑:“今晚就这样罢。”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的小狐狸,最近确实胆大包天。
棠篱上床睡觉,手指凝气一指,油灯随其一灭,屋里瞬间暗下来。
梨胭以为他只是吓她,却没想到,棠篱来真的。
她心中一慌,忙道:“我错了!”
棠篱没回她。
“我闹着玩呢!”梨胭可怜巴巴,“我不是故意的……”
棠篱依旧没有回复。
“我就是想亲你。”她想不明白,委屈中又很理直气壮,“就亲一下而已呀……”
下一瞬间,布条突然被截断,梨胭一惊,往下栽去,她张嘴欲叫,唇微开,什么温热的东西贴上了她的——
一个真实的、热烈的、克制万分、又暗潮涌动的吻。
布条被人拉住,梨胭戛然而停。
“唔……”
黑暗中只有失常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梨胭闭着眼,睫毛微颤,玉色月光透过轻纱柔柔碎碎照在她面上一处,美人冰肌,肤胜霜雪,一抹桃红,胭脂醉酒。
她的心跳没有这么快过。奇异的、陌生的、令人颤栗的感觉席卷全身。
半晌。
棠篱退出来,两个人呼吸相闻。
男人的心跳咚咚咚,震得她头晕。
棠篱又哑又暗的声音响起:“亲一下而已?”
“嗯?”梨胭晕乎乎的。
“亲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她抿了抿唇,“这个吗?”梨胭眼睛亮晶晶,软绵绵,似有桃花飘落水里,“我还要。”
棠篱呼吸一滞。
他无奈叹气一声——他对她毫无办法,连动怒的原因都没办法说。
他有妄念,她没有,他能怪她不设防的亲近吗?一边喜欢,一边又恼,说要耐心,又冲动如此……
“对不起。”棠篱看着她,“我唐突了。”
梨胭感觉到他心情不佳,摇摇头,“我愿意呀。”
棠篱伸手一动,梨胭身上的布条瞬间爆开,她稳稳落到地上。
脚一落地,梨胭化作狐狸,朝棠篱扑去。棠篱伸手接住她。
小狐狸柔柔呜了两声,在他胸口蹭蹭,仿佛在安慰。
棠篱一笑,摸了摸她粉白耳朵,“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
小狐狸把脑袋搁在他手上,乖巧可人。
“睡罢。”
第二日,梨胭去醉生楼呆了一天,原本是为了引鄢茂过来,结果直等到太阳西下,人没有来。
这也在二人预料之中。
距离那日毕竟已经半月,棠篱未死,她消失在桂城,鄢月也莫名失踪半月,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是什么情况。
鄢茂未来,说明他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
梨胭问:“鄢茂到底是什么人?”
鄢月蹙眉,道:“他比我还要早到弥城。我四年前游荡到此,一时兴起开了个醉生楼。一开张他便前来光顾,一掷千金。情兽与情兽之间,身份难瞒,我们两个便熟知起来。”
“他说他不喜欢部落生活,天天被困在秘林没意思,宁愿死也不想像囚犯一样活着,所以就跑出来,有一天活一天,逍遥自在,谁也管不着。”鄢月一笑,“正好,老娘我也是这样想的。一来二去,他就渐渐变成醉生楼第二个老板。”鄢月一顿,“他没讲过他的过去,我也没问,现在想来,我对我的伙伴真是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