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白月光[快穿](46)
总算出来个聪明人,姜戎目露赞赏道:“困守此处是死,依附明主是生!”
众人惊诧,面面相觑,为他大胆放肆的言论而震骇。
一道惊雷兜头劈下,姜戎拔出佩剑,遥指苍穹,“珠玉买歌笑糟糠养贤才。皇室无德,将我等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何不放手一搏揭竿起义,清君侧,除奸佞!”
一番话说得是回肠荡气,振聋发聩,灾民窃窃私语,已经开始出现动摇。
姜戎见时机已到,不紧不慢地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况且,实不相瞒,本王乃平西王姜弘毅嫡子姜戎,因不忍看蜀地尸横遍野,百姓流离,故来相救!尔等只管随我来,姜戎有一口吃食,就绝不会让诸君挨饿!”
十年前,平西王姜弘毅被诬蔑通敌叛国,勾结云贵边境的南诏,招兵买马,囤蓄兵力,意图动摇国本,满门被诛。
但这话,旁人或许会信,蜀地百姓却万万不会相信,
想那平西王姜弘毅是何等英雄人物,年少时便素有贤名,二十年前被分封到此,治理蜀地颇为得当,使得政治清明,海晏河清,还曾大行善举,肃清时弊,且为人品行敦厚,爱民如子,安老怀少,在朝野之间很受赞誉。
德化三年,姜弘毅曾凭一己之力,力退西南蛮夷三千精甲,“战胜”之名当之无愧
因此上,即便平西王谋逆一案已经过去整整十年,姜弘毅在蜀地百姓心目中依然有着不容小觑的号召力。
有人眼尖,认出姜戎佩剑上平西王府特有的标志,惊呼道:“果真是王爷遗孤,我等有救了!”附和声四起,众人再次拜了下去,只这一次却是冲着姜戎的。
姜戎独自立在风雨之中,嘴角悄然勾出一抹如愿以偿的微笑,袁少平日前投身帐下,有了他全力支持,再加上父亲姜弘毅的余荫,蜀地已成囊中之物。
倒也不枉他舍弃京洛的富贵温柔乡,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与洪涝搏命,此番所得,总算没有辜负那人的期许。
姜戎指尖轻触藏在腰间的浅红色小香包,幽寒深邃的双眸划过笑意,柔和了脸部过于冷硬的线条。
溃疡烂到一定程度,才能连根拔除,若想彻底清理决疣溃痈,非铁血手腕不可行。
好一味去腐生肌的鸦胆子……
好一个玲珑心窍的白氏传人……
转过天来,白檀清晨醒来便收到影卫递进来的回信,倒也没有别的,一张薄薄的粉白色芙蓉笺,上面精描细画着若隐若现的花纹,却只有寥寥十余个字。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白檀默不作声地盯着手上的芙蓉笺看了半晌。
姜戎的字一贯是游云惊龙,遒劲狰狞的,这一次不知为何却十分端正工整,铁画银钩,鸾漂凤泊,可以相见写字之人如何夜听风雨,如何持笔静坐,又是如何认真地慢慢落笔……
满腔殷殷思念之情,倒是可以从这字上窥见一斑了。
百岁奉茶进来,看到白檀神情不由惊讶:“公子可是觉得闷热,怎的红了脸颊?不如婢子将窗子打开,透些风?”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白檀故作淡然地将芙蓉笺放下,轻咳两声,“也好。”
百岁将窗扇推开,又将卷好之后系在上方的银霞纱放下来,以防虫子飞进来,这才到白檀身前,视线往桌案上扫了一眼,好奇道:“咦,这不是阮青松写的《夜雨寄北》吗?”
怪不得姜戎会知道这首诗,原来又是阮青松的功劳,白檀不免觉得腻歪,轻笑道:“罢罢罢,他是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揽到自己身上的,只可惜了那些恨不得拈断胡须的诗翁诗叟们,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百岁听这话说得奇怪,心中不甚明白,再要问时,白檀已拿了一本草药纲目,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
过了片刻,百岁见他将目光久久停留一页,还道是遇到什么了不得的稀罕物,无意中瞥见了,却是再普通不过的“当归”。
真是怪哉……
暮去朝来,转眼便到了殿试之期。
三百名贡士穿戴整齐,按照会试桂榜上的名次,站成两列,从两仪门进了皇宫。
天家气派,威严显赫,时有侍卫巡逻往返,气氛十分肃穆,众人都屏气凝神,垂首躬身,小心翼翼地按照太监的指引行事,有胆小怯弱的,已经吓得两股战战,抖似筛糠了。
来到金銮殿前,只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派奢靡风气。
还真是会享受啊,白檀见这大殿飞檐翘角,巧夺天工,不觉多看了两眼,谁知脚下没踩稳台阶,身影一晃,险些跌下去。
正在这时,一个身形瘦弱,五官平淡无奇的小太监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牢牢扶着白檀,低声道:“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