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和仙尊你俩人设反了(89)
死一般的寂静。
也许是因为受到酒的影响,段千钰的情绪突然提了上来,沉声道:“说实话,在你那一日头也不回地直接离开,与仙殿解除关系时,我确实很生气。”
叶云卿晃神之际,段千钰的视线却蓦地撞入他眼底,眼中情绪复杂万千不似作假:“叶云卿,我恨你怎能一声不响,不顾我们二人之间的情谊,说堕魔就堕魔,直接将我们本该同归的道路硬生生切作两半。”
“我恨,你为何能够如此狠心,将我们千百年来的相伴弃如流水,丝毫不顾虑我的心情,走得如此决绝。”
爱得那么狠的人突然说走就走,甚至还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那样的悲痛确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曾经化作愤恨。可是在受到无数梦魇的缠扰后,他却又明白过来,他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恨有多重,爱就有多浓。
段千钰本以为若自己再见到叶云卿,可能对他情感会已经淡去,也可能会恨不得亲手将他撕裂。
可是等叶云卿真的再一次出现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曾放下过这个人。
叶云卿的思绪已经开始朦胧,甚至不需要段千钰再动手,他都会以端正的姿态坐在那里,一下又一下,有规律地给自己灌入一杯又一杯的酒,将眼眶刺激得一片湿润,波光粼粼。
段千钰伸手将他鬓边的头发撩至头后,带着薄茧的温热掌心贴在他被风吹得有些冰凉的脸庞处:“阿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年为何要踏入魔道?”
叶云卿抬头凝视着他,头脑明明早已不再清醒,可心里还会因为段千钰的回答而轻轻抽痛。
他紧抿着嘴,明明在这之前都有问必答的他,却在这个问题上有着异常的倔强:“我不能说。”
痛苦的记忆,他一个人承担足矣。
在叶云卿脑里不断提醒着自己意识的,依然是这句话。
段千钰双目微怔,显然没想到叶云卿到了这个地步,依然还能死守着不说。
“为什么不能说?”段千钰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的隐忍,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直至他感觉到指尖传来湿润感,再借着月光一看,发现无论遇到多大的痛苦都不曾哀嚎过一声的叶云卿,眼角处竟滑落了一道泪痕。
叶云卿再次开口,声音却冷清异常:“我不能说。”
比起回答段千钰,他更像是在不断提醒着自己。
不能说,因为他不想看见他难过。
“……云卿,你咳,你想清楚了?你确定,确定要这么做?”
混乱的争斗已归入平息,猎猎寒风肆意吹刮。风雪中,老年人虚弱的声音飘飘浮浮。
雪地上的鲜血像是开出了一朵妖艳的红花,段千钰的身子就在这朵血花上,纯白的衣裳染成了一片鲜红,腹部的伤重得惨不忍睹,内里的元丹已然消失。
这些年以来的努力,在一夕间毁灭。
叶云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双目依然睁着,却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只剩下一丝像是在为了什么执念而强硬撑着的气息。暗红色的魔气就像是无形的利爪,不断攀升,缠绕着他,就像是死,也要将他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小心翼翼护着的人,就快要消失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住了,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叶云卿眼里的神色十分平静,他手握爪状微微抬起,凛冽的能量在他掌心凝聚,缓缓靠向了自己的腹部:“师父,对徒儿来说,这世界上,没有比段千钰更加重要的东西。”
随着一声无奈的轻叹响起,雪地之上,又多了另一道血痕。
撕心裂肺都不及的疼痛也没能让叶云卿的表情变得扭曲,他将手里的光亲手送到了挚爱之人身上,将对方身上所有的黑暗抽离。他眼里的星辰逐渐散去,唯一带不走的,是他从始至终,难以为人所察觉的温柔。
如果他们两个人之中只剩下成对立的最后一条路可选,那他要将所有的光明都送到段千钰身上,让他成为众人拥戴的那一个。
黑暗的那一条路,由他来走。
“我头好痛。”叶云卿低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丝的委屈,他方才的模样着实吓着了段千钰,所以后者早已不再对他进行逼问,只是将他的异常都记在了心里。
段千钰还没回话,便又听见他用着疑惑的声音询问:“你之前说,是不是亲一下就能够缓解了?”
叶云卿的语气非常正经与认真,倒是把段千钰给问得一愣,甚至有几分不自在。
“……”那是他当年喜欢上了叶云卿,趁他醉酒想占他便宜的时候瞎扯的话,还不小心被云绫给撞见了,叶云卿怎么还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