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人间(309)
据说,当年曾有个学者,临死之前,写下遗嘱,愿意用一生的功绩,换取陛下穿过的鞋子随葬。
而他死的时候,籍道其实已经死了三年了。
可,这是人民做主的新时代了啊!
木琢先生惶恐的四处看着。
他的孩子们就在不远处,难道真的要跪下么?
木先生看向辛女士,期盼可以在她身上,得到勇气及一切力量。
正在这个时候,
俞东池轻笑起来,慢慢他还笑出了声。
并且,他的心一下就安稳了,对了,这才是正确的反应。
此刻,俞东池被江鸽子打击到一点不剩的尊严又回来了。
在可怜木先生的惶恐中,得到了极大的养分。
他大度的端起他皇族特有的亲切笑容说:“您不必多礼,皇室早就还政与民,其真正的意义,就是期盼我大九州帝国沃土上的一切人,都可以昂首挺胸的站立在这世界的最东方,东大陆人该是不必跟任何人跪拜的自由骄傲之民,您若跪,皇室还政的意义何在?”
他这么说,这位可怜的小市民木先生,他就相信了!
木先生满面感动,眼含泪花的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微微鞠躬到:“您好,尊贵的……”
站在一边的周松淳适时的插言到:“这位是皇室第八子,李爱殿下。”
“尊贵的爱皇子殿下,见到您真是万分高兴,祝愿吾皇身体健康,祝您万事安顺。”
俞东池坐在那里微微抬手笑着说:“起!请坐下……”
木琢先生就这样战战兢兢的坐在了俞东池的面前,他的两只手掌乖顺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犹如一个待审的凡人一般,尽量缩小着自己庞大的身躯。
江鸽子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斜斜的坐着。
对于木先生,对于俞东池,他……事实上他没啥想法……就纯看热闹。
他没有立场看不起任何人,然而却真的觉着,在这边的东大陆人,虽他们历史一路顺畅,然而,他们却没有生出,经历压迫之后的华夏人骨头。
简直奴化的异常严重!
看木先生就知道了,不管俞东池如何亲切的招待他,跟他拉家常。
他都没有勇气抬头去直视他。
不久之后,辛女士提着两大包拼花布的chuáng上用品,满面是汗的回到了前,然而,就在她要说话的那一刻,十号厅的背景音乐,忽就从小巷吆喝,变成肃杀气十足的铁琵琶灌顶!
辛女士站住了。
厅内并不多的三三两两的评委站住了。
路过十号厅的游客站住了。
最后,竟然俞东池与周松淳这些人也被它吸引继而震撼了。
那是一种只有全然力道表现的韵律以及曲调。
它的每句词儿,每个音儿,每个调儿都像是从山林松涛远方,用苍凉鼓点激励,一点一点的蹦出来,跳出来……磨出来的。
如空旷的绝响!
那种曲调奇怪极了,从头到尾它都在憋着,收敛,包容着,忍耐着……然而你就是能从一切忍耐的苍凉里,感受到它的继力无穷,它带你一幕一幕的看着遥远的时空,近可看到九州立国,远可追溯到遥远的上古,或是更远的部落时代……
铁琵琶作为九州传统重音,是大家所熟悉的,九州人抒发个性的一种音乐表现方式,它重,有力且孤独。
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任何乐器能够与之迎合!
然而……就在今天,那把苍老的琵琶终于找到知音了……
当贯穿五千年华夏民族苦难史,由千年皇城气象润养出的京韵滋味在此轻一调和……
当下!所有人在内心都发出同一种声音。
他们想,啊!我活着,原来就是等这一曲的。
这曲儿是新曲,原属于具有江鸽子个人特色,他自己常常哼唧的调儿,只是他也没想到,那几个傻孩子听到了,竟然会改革谱曲之后,就唱出来了。
他们唱到:“风过常青山,雁过大九州,满目苍穹一江山,尽是血泪!孤风填山海,鸾凤啸九州,这最后这盘旋的凤儿!落在那~元宝河的桥头,啊……看女贞呀……”
江鸽子先是惊讶一睁眼,接着微笑着摇摇头,竟满面满足的合起了双眼,脑袋微微摇晃着,轻轻哼了起来:
那边又唱:“……湖海千帆过,天时地利,地利人和,万里江山十里人间,昂首与天喝!自有我乐呵……何人撑杆巷头立!是那胜场顶天的汉子,仰天道!奈何……!”
经历了地球千百年的京韵味儿,一字一蹦音儿的往外蹦着。
那铿锵有力的鼓点,犹如伏天淋痛雨一般的铁琵琶的伴奏下,腹腔一股苍凉顶起豪情万丈的男生粗犷之音,只随便几段词曲,由腹腔顶起一股长气送出,那曲中意境,竟引的人心澎湃,只恨不得就此魂魄于肉身蹦出,盘旋天地,虎啸山林,流观山海,呼啸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