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面(6)
燕旻不知道他指的是母后忌日的心境还是被他压住的身体感受,但觉得就此刻而言这两者都还好:“尚可。”
黑暗中那少年不发一语,呼吸有些重。半晌,少年温热的气息bī近了燕旻,握住他的那只手向上移去,顺着他胸口摸索到喉结,再到颔,最后是嘴唇。触及他唇瓣的瞬间,那指尖微微一颤,像是被灼烫。
下一刻,慕容轻捏住燕旻的颔,亲了上来。
燕旻神识登时一空。
少年的唇舌柔软得过分,携着隐隐酒香深入他口中,生涩地寻到他的舌,纠缠不休。他的思绪像是停止了,恍惚间听见津液搅动的细微声响,恍惚间双臂下意识勾住少年肩颈,恍惚间浑身血液都逐渐涌向同一个目的地――
他如梦初醒,用力推开慕容,连滚带爬地下了chuáng。
慕容在他身后近乎哀求道:“莫去……”
他剧烈地喘息着,转过身,以手背拭了拭满唇的湿润,在chuáng边坐下,握住慕容的手,哑声道:“我不走,你且睡罢。”
慕容安静下来,燕旻也试图想些正经事物驱散心内绮思,然而他这么多年读过背过的圣贤书竟似是尽数忘光了,满心地唯有方才那一出。甚至他手里这只纤细而略有薄茧的手,他感受着它,居然有种想让它抚慰一下自己那想作孽的东西的冲动。
真是疯了。
不知过去多久,燕旻爬到chuáng上,轻轻吻了一下那少年的额头。
拢上衾,小心翼翼,将他拥入怀中。
一夜乱梦。
次日,太子旻早起外出,往山庄,连日不归。
公子容觉不见太子,乃离宫,遗发带。
仲chūn,洛阳太守召公子容出为督邮,行于诸邑。
四年,弗见。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抱(1/1)
初吻(1/1)
太子:人不可能永远无欲无求:-)
明天开启下卷~
☆、四年
成庆二十八年chūn,洛阳政通人和,慕容公事稍轻,告休沐一旬,游chūn。然不知chūn色chūn心孰关不住,连日绮梦,亦乐亦愁。
返公府,太守观其色,大惊:“督邮竟未得好眠么!”
慕容不置可否:“请问太守,某若解官,则何如?若仍为从事,数年之后,则何如?”
“督邮视事期年,不负刺史所荐,恪尽职守,颇得我心。若解官,我必扼腕恨之。家有荒贫亩、蓬筚舍于野,子若不嫌,可栖隐于此。若又在职数年,我当告老,荐子为太守。”
慕容再拜太守:“太守有德于某。”
成庆二十九年chūn,风雅公子崔兆雁考试于太学,后,授大司农府太仓丞。京人直道làng子回头金不换。
同年秋,慕容返济南郡主府行冠礼,字曰云忍。
慕chūn深问之:“仕路何如?”
答:“善。”
复问:“故人忘否?”
答:“不曾。”
成庆三十年,皇次、二、三、四子间暗流涌动,朝局山雨欲来,卿大夫多半结党,余者举棋不定。惟东宫遣散属官,与世无争,诰寥寥几位固执的太/子/党曰:“孤实无壮志,切勿寄望。”
chūn,洛阳督邮慕云忍辟廷尉右平,洛阳刺史慕chūn深迁丞相长史。
听闻慕容入京,四殿下燕暄兴高采烈前去一睹其容。二人三岁未见,乍一相对,双双眉梢一抽――少年人模样变得太快。
燕暄:“娘嘞,可算知道甚叫‘不男不女’了!”
慕容长至此龄,早已习惯各色评论,但仍忍不住反问:“从前不是?”
燕暄诚恳道:“容姐您过去虽十分‘不男’,但十分‘女’。”
慕容有心将这小子打一顿,怕皇帝陛下找麻烦,秉着自己的名字,忍了。
不日,崔温前来拜访,左瞧右瞧,末了道:“先时甚恨与君分别,而今一见,不如何恨了。”
此人思虑片刻,又道:“但美人儿您甭伤感,您还是貌美无伦没得说。”
慕容才不伤感,他巴不得自己没长成恁样儿呢。
彼官府里外热闹非凡,东宫是处,如何形影相吊、暮气沉沉?
于燕旻而言,药汁、书卷长相伴,若非某一二年有某个少年、频频造访,本来,岁岁相似,无悲无喜。
燕旻闭门东宫,却时时听着外头的动静。传慕氏姐弟或已为四皇子党,崔后生前同燕暄母妃关系姣好,燕旻同这位幺弟也向来jiāo善,闻言倒也宽心,只忍不住想:此人如何撩罢便走,归来也不愿见他一面?
乱他方寸,又是有心邪,无意邪?
同年夏,燕旻与表弟崔兆雁书:“尝期流年与吾心一同,波澜不惊。而今不惊,但恨不惊。”
一旬后,崔兆雁答其书:“流年既不惊君子,君子何不惊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