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怨鬼找我轮回(305)
夏宗目不斜视:“金矿。”
他答得大大方方,卫舜皱眉:“金矿?”
这里有金矿,卫舜倒不奇怪,毕竟川、陕、甘是“金三角”,但矿物需要有渠道流通,这个规模的野矿在岐山,以往他竟没听蒋爷提起。
要么,徐家保密工作太好,要么…就是意不在此,所以每次流入市场的分量不足以引人注目。
陶勇问:“那你们就靠这金矿维持产业啊?这山头都被你们承包了?”
夏宗横目过去:“你们问题太多了。”
他语气阴沉,神情更阴鸷,陶勇噤声又觉得没面子,便装模作样掸掸貂毛虚无的灰,胡乱来了句:“嘿,这道儿还真挺不好走。”
他说的事实,离开那个土石狰狞的荒凉地,这片密林遮天蔽日,压根辨不清东南西北,也就灌木倒伏的车轮印能让人看清轨迹。
卫舜透过玻璃,树木高低错落,将视野填满。原本枝桠还能透丝光柱,随着行车愈深,绿里透黄的围林渐变成带蓝的冷色,周遭气温更让貂皮都遭不住。
陶勇喷嚏一声,赶紧合紧窗缝。
钟冉面容无波,但手往兜内一探,攥匕首的掌心微冒冷汗。
发动机的轰鸣掩盖车轮折断野草的窸窣,卫舜能感觉车在爬坡,并且越爬越深,像入了没有动物侵扰的原始丛林。
树冠疯长接天盖地,藤蔓将躯干无限膨隆,形成自然雕刻的纠结纹路,草本植物织成绿绒毯,几乎辨不清地缝。
钟冉看了眼手机,依旧显示无信号,但时间计算精准,是下午4点将至。
车轮一个大转,与山顶凹缝擦过。凹缝深长,三米宽,自远处朝更远蔓延,活像将山头劈开,树荫遮蔽望不到头,隐隐能闻水声。
钟冉心里奇怪,再抬头时,她看到一颗异常粗壮的树,叶脉呈密集条状,与桑树叶形十分相似。
卫舜喃喃:“榆树?”
钟冉回头,卫舜仍探头望窗外:“我还没见过这么粗的榆树,估计得两人合抱,这树龄至少百年。”
他朝地面俯看,发现它的根系发达外露,但周遭几乎没有藤本植物。不仅它周围,再往行车方向远眺,地面植物愈渐稀疏,大片红土被树根翻起,简直像榆树吃光矮木。
钟冉虽没学过植物地理,但这种情况,她也明显觉察到异样。
她与卫舜相视一眼,各有疑虑。
这时,车身一阵颠簸,停了下来,堪堪在山缝边沿。
夏宗拧开车门:“车往里就不好开了,你们下车拿拉车装卸东西,我们步行往里。”
陶勇率先下车,钟冉和卫舜紧接着下来,四人一同码好纸箱,夏宗推拉一阵,试试拉车轮轴:“没问题的话就走吧。”
深处黑黢黢,榆树个顶个的粗壮,连排成茂林,半分光也不见,只能用夏宗给的手电。
陶勇心里没底,自觉跟卫舜后头,钟冉在陶勇身侧,抽烟的夏宗殿后,零星火点像孤魂在摸黑林子里飘来荡去。
陶勇不敢多问,满脑转的是拉车咔哒声,卫舜只行两步尚未深走,忽然唤到:“陶勇。”
“啊?”
“你数数,咱们有几个人。”
陶勇心一哆嗦:“四、四个啊。”
“你数数。”
陶勇舌头打结,手更是抖得厉害:“一、二、三…四…四个啊。”
陶勇说完,甚至怀疑自己数多了数漏了,嘴里又喃喃一遍,卫舜噗嗤笑到:“逗你的!看你都快吓成鸵鸟,就差往土里钻了。”
陶勇自诩彪莽大汗,要类比也是跟狮子豹子,跟细脖子细腿儿的鸵鸟,简直八辈子沾不到边。
但钟冉点头:“我也觉得像。”
陶勇拿貂绒捂实胸口,牙一咬心一横:“靠!老子吓个屁,老子知道你怕,老子走前头!”
他小推车拉几步绕卫舜前头,卫舜却岿然不动。
陶勇问:“干嘛?又酝酿啥坏主意吓我?!”
卫舜低头看看地面:“陶勇,你有没有觉得,土里有东西,动了一下?”
“cao!你丫还玩,信不信…”
“我也感觉到了!”钟冉说,“有什么东西,在爬,或者…在蠕动…”
蛇吗?
钟冉尽量往知识范围所及展开联想,但她说服不了自己有不冬眠的蛇,便回头:“夏…”
“啊──!”
钟冉急急甩头回望,又听哗啦几阵瓷瓶碎裂声,她循迅速移位的黑影抬手电,正晃上陶勇惨白的脸,倒挂着朝头顶提起!
一切变化太快,陶勇惊恐的叫唤更是直钻入耳,钟冉脑子嗡声一片,忽听“砰砰”枪响,有子弹射入半空,迸发金色火花!
陶勇脚部松懈,以狗啃的姿势摔入地面,肋骨都震得生疼。
他骂骂咧咧地抬脖子:“我cao…”手往脚踝探,“我他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