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怨鬼找我轮回(267)
“也没什么,我正好在北京办事,带了点土特产,可能要来你家叨扰一番。”卫舜趿拖鞋去洗漱间:“嗯,到时候再联系…”
手机陷入平静,卫舜也陷入沉默,就着凉水搓了把脸,沾湿的手指捋捋压歪的头发。
十点半。
按闻瑶的意思,虽说是晚宴,但从中午开始,蝇营狗苟的财权大亨就已经入了会场,里头各色项目是稳固关系的必要手段。
卫舜擦净两颊,穿戴齐整,隔着西装大衣,他使劲将身侧按了按,昨夜他向卫巍松讨来的手.枪,安静别于腰间。
至于是否是请君入瓮的鸿门宴,他就不得而知了。
手.枪被按出轮廓,门铃突然几声催促,卫舜松手,两层衣物掩盖杀机。
闻瑶换了身丝绒长裙,站门口对他微笑:“走吗?”
几个保镖想跟上,卫舜抬手拒绝:“我爸不愿出门,你们都得留这儿,有异动立刻通知我。”
闻瑶歪头问:“舜哥,你家安保都这么严密吗?”
说着她便去挽他胳膊,卫舜挪远脚步,嘴角歪斜,眼缝眯得锐利:“有些东西,得防。”
*
裴元易被钟冉搡上出租,又被她推入竹林。这片郊区公园面积不小但人烟稀少,常青树木环绕下,倒似野外寂静。
裴元易踩上满地竹叶,吸过水的泥土柔软粘滞,兴许是因脚底沾了落叶,他走起路来步履沉重,呼吸也深沉绵长。
钟冉没再拿刀对他,他闷头前行,直到身后说:“就坐这里。”
裴元易坐在湿冷的大理石长凳,因为阴云蔽日,草木遮天,临近中午的竹林竟昏暗一片。
钟冉摘下棒球帽,裴元易问:“衣服哪儿来的?”
钟冉扔了帽子:“抢来的,原本那人被我脱光了关进厕所。”
不说话时,裴元易保持他惯有的优雅风姿,尽管这风姿沾满尘灰,头发也略显凌乱,只剩眼神始终如一的平和。
钟冉瞥他一眼,他微笑,钟冉白他一眼,他还是微笑,钟冉便垂头不再对视:“我心肠不软,你若妄想用以前打动我,趁早死了心。”
“小冉。”裴元易说,“我没这么想过,你了解我,如果我不是出于自愿,你不会这么容易把我带走。”
钟冉短暂轻笑:“你说得对,我了解你,我觉得你是有感情的人,所以我承认,我是看准了这点才自信能将你带出。”
钟冉扯下皮筋,以指为梳绑紧头发,侧脸鼻尖微压,不知不觉添了丝阴鸷气质。
裴元易说:“我想和你谈谈。”
钟冉把弄匕首:“我觉得你没条件和我谈。”
裴元易垂眼,苦笑到:“你说得对,但我不是和你谈条件,而是用这个真实身份,与你坦诚一次。”
钟冉眼珠斜来,又收回视线:“不如你先说说,你到底做过什么丰功伟绩。”
裴元易偏头猛咳几声,努力调整嗓音:“你哥哥,是我害死的,蛊,也是我下的。”
虽然钟冉早有猜测,但他亲自说出口后,这一切突然真实扎心,指尖被摁成惨白。
裴元易继续:“我父亲在我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曾是徐寅三的手下,徐寅三想找人接.班,便选中了我。”
他擦擦鼻尖,“你也知道,他从零八年开始就致力于寻找存命人,因为存命人能快速炼鬼胎,接着他就找到你们家族的线索。”
他缓了口气,“那时你才上高中,并没有存命人的特质,但周子强已经有,所以徐寅三就想抓住他。”
“这些我都知道,你怎么给子强哥哥下的蛊?”
裴元易抬眼看她,眼神万分疲惫:“对不起小冉,当时…当时徐寅三说,周子强被放任几年,能力已不容小觑,但他只和你走得近,所以…想从你入手,接近他。”
他不敢再看她,“我…我刻意接近你,然后通过你与周子强建交,就是想…给他下蛊。”
回忆自己干过的错事,裴元易拳头紧握,好半天才说,“然后…他就受我们控制,一边被蛊毒吸食生命,一边又被迫用存命人特有的能力帮我们犯罪…”
犯罪是指什么,钟冉当然明白,她心头恨恨,言语也充满讽刺:“你们算盘打得真精,真是无一遗漏的利用干净!”
她咀紧牙关强压怒火,“我的蛊毒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家族到底计划着什么东西?”
裴元易抿唇,倏忽摇了摇头:“我暂时不想说,除非你帮我一个忙。”
钟冉拔出匕首:“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裴元易定定凝视她,钟冉从他眼中读出哀求,刀尖挪开半寸:“你说。”
裴元易深吸一口气:“帮我救出周君乔,她被徐寅三抓了。”
钟冉难以置信:“你让我冒险去救她?裴元易,你当我什么?你以为我还喜欢你,甚至能为你豁命救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