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怨鬼找我轮回(206)
她拽紧戈雁琴:“你还有事没说…我爸爸是怎么死的?”戈雁琴眼裂倏忽撑大,手腕用力回缩,钟冉急声到,“你不敢出现,不是怕我知道家族的事,而是我知道后想起这个问题对吗?”
戈雁琴停止了挣扎,听钟冉继续:“如果我爸和我一样不怕受伤,那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那群人把他杀了?是谁?!”
戈雁琴怔愣片刻,声音细若蚊呐,“不是…”
她捂住钟冉的手:“其实…其实等约定完成,结契人就会…停止续命。”
停止续命……?
2008年,成都小年比往常都冷,钟诚与老薛面对面涮火锅,红肉沾上滚热的牛油,没几秒就烫成褐色。
饭吃到尾声,老薛见钟诚脸色不好,筷子便搁下换成酒杯:“有啥子事跟我讲嘛诚哥!照顾我这久生意,都没得机会感谢感谢!”
钟诚撸起衣袖,玻璃酒杯哐当撞响,烈酒下肚很快上头。他醺红的眼睛对上老薛:“这顿我请。”
“呦,还客气起来了?”
老薛点燃香烟,隔空指指钟诚钱包:“换相片啦?你丫头都这么大啦?”
钟诚腼腆一笑:“读初中了,好歹从这么点小,拉扯这么大。”他手指比划一番,“娇气得很,啥家务也不会,被她妈宠坏了。”
“嗐,小丫头娇气说明养得好,懂事的孩子总有心酸的故事。”老薛抖抖烟屑,“想家了吧?这次回去多陪陪呗。”
钟诚揩过热汗的鼻尖:“我可能…回去就不走啦。”
老薛挑眉:“这话啥子意思?”钟诚笑了:“我俩可能是最后一次生意上的交情了,往后我不用干了,回家陪老婆孩子。”
老薛了然:“哦,那挺好啊,我就觉得你那工作不好,到处奔波劳累的。下次你再来就是私交朋友啦!来,干杯!”
他举杯,钟诚却迟迟不碰上。正疑惑着,钟诚突然说:“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回家了。”
说完,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他眼前双手捂面,“嗬”一下哭出了声。
*
若不是戈雁琴紧握她的手,钟冉也许会给自己洗脑这不过是场离奇的梦,梦里说什么都不能信。
钟冉一字一顿到:“…你骗我?”
戈雁琴眉间深锁,她知道钟冉不会接受,也不敢再刺激她。钟冉淡淡地抹了把冻红鼻尖,戈雁琴补充到:“你帮过的鬼,都在你身体里。”
钟冉手顿了顿:“什么?”
戈雁琴解释:“你爸爸告诉我,正因为他们,能力才越变越强大,等约定完成,得带他们离开人间。要是单方面撕毁约定,你就压制不住他们,会慢慢被剥夺意识。”
钟冉想起那些被.操控的人,被迫停止还愿,结局恐怕就是周子强那样生不如死,最后被人随意丢弃。
戈雁琴说:“所以冉冉…你不要因此放弃,要先活着,才能有转机…”
钟冉打断她:“妈妈,你不觉得很搞笑吗?”
戈雁琴嘴唇紧抿,目光哀切。心情沉到极点,钟冉却有些想笑:“我一直以为我在努力生活,没想过…我是在努力赴死。”
她的眼神逐渐平静,“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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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裙女脱了皮裙裹上浴巾,窝床角给趾甲涂甲油,还以极高难度的姿势探嘴去吹。刚准备补色,浴室门猛地一推,油头男变成了湿头男,边捋发边说:“你咋不走啊?”
皮裙女手指揩掉涂出的部分:“嚷啥呀,老娘平日接别人生意可都是一小时甚至整晚上的,你这就呆了半个小时赶人走…”
她意味深长地打量男人,“没能耐。”
油头男气得浑身哆嗦,开口就想骂人,皮裙女脸色忽变,手里指甲油也跌向床单。
靛蓝的染料弄污了大片白色,男人指着床单吼:“这!你这!要额外付清洗费!你去付!”
皮裙女眼珠从窗户缓缓挪开:“…刚刚,刚刚好像有啥东西…掉,掉下去了!”
*
越野开上野道,卫舜拉开手套箱摸索烟盒,盒边静静躺着空夹枪。他犹豫半秒合上箱门,唇畔沾着滤嘴,眼往外斜睨后视镜。
暂时没动静。
他放心地将目的地设回宾馆,却在坡脚拐弯处,见两道远光灯从侧方小路晃来!
卫舜被刺得睁不开眼,凭印象推转操纵杆,堪堪擦过那辆轰响巨物。
越野在道旁急停,那辆车也随之放慢速度,轮胎仍原地打转。卫舜侧头望去,看清那是辆重型皮卡,银色牵引拖着黑色挂车,保险杠用粗壮钢材层层加固,横纵几根铁棒像这只野兽的獠牙。
这辆违规改装车,撞上来能给他这普拉多撞成废铁,车主这样嚣张,该是个地头蛇。
卫舜手心沁了把汗,却见皮卡车主摇下车窗,伸出一只缠满纱布的右手,卫舜顿时血直往头皮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