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怨鬼找我轮回(157)
“铁子!”中年男叫出声来,然后飞快地跳下床铺,扶起趴在地上发抖的矮胖男。
光线都往他那边照去,这才看清矮胖男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一脸惊恐地望向上铺——那个貌似探出来看热闹的脑袋。
中年男焦急询问:“你咋回事啊?撞傻了?赶紧说话啊?”
人群窃窃私语,不断有人瞟向上铺的姑娘。
上铺的姑娘却稳如泰山坐在那里,神情没有任何波动。
矮胖男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她:“有,有鬼!”
身边的乘客先是一脸懵,然后是一阵低声交谈,有人反驳到:“胡说!哪来的鬼,你睡糊涂了吧?”
矮胖男大吼:“我没有!刚爬上去的时候,我就见了个满脸是血的男的坐在她床边,就是他把我推下来了!”
下铺的男生抓住了重点:“好端端地,你为啥爬人家姑娘的床?”
矮胖男怔住了,他的嘴唇张张合合,半天没说出辩解的话来。
下铺的戴眼镜的女人说道:“依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公共场合当众强.奸妇女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及死刑,未遂犯酌情量刑。”
矮胖男被她义正言辞的话给唬住,他紧张地舔舔嘴唇看向中年男,中年男面色发冷:“真的吗?”
矮胖男的眼神因为激动和害怕略有闪烁,中年男算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把推开他起身:“妈的真没尿性!你妈没教你咋做人吗?老子也他妈穷,娶不了老婆,但老子从来没动过这样的歪心。你自己滚老家吧!”
戴眼镜的女人找来了乘务员,对矮胖男说:“这边监控很快调出来,如果发现你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下一站就是警察等着你。”
有人再次看向事件中心的姑娘,却发现人家不知何时离开了床铺。
*
真恶心。
钟冉在卫生间反复用湿巾擦拭自己的裤腿,一想到那个男人曾摸过她的脚踝,她就止不住干呕。
镜中突然出现一个满脸是血的老年男性,钟冉抬头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说:“刚才真是谢谢了。我的事情已经办完,接下来会处理你的事情。”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再次抬头时,那个男鬼已不知去向。
钟冉盯着镜子里的指南针,略有些呆愣。
已经十一月底了。
自从八月离开成都,她发现自己多了一个能力,就是能随时召唤前来求助的鬼魂。当与鬼魂近到一定范围,她能使鬼魂现身保护自己,鬼也能利用她与家人直接沟通。
当然,前提是家人的承受力足够强大。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时,就差点把老太太吓到住院。
钟冉嘲讽地与镜子对视。
这种能力,算是对她的回报吗?
她推开厕所门,站在车厢连接处。窗外夜色下,她偶能见到城市的星点灯火,想起了在石家庄的调查。
薛老死的时候,那语焉不详的指向,似乎说明了他与父亲的某种渊源。印象中父亲总是外出,说是出差,她也从未多想,如今……
钟冉摸着泛凉的金属壳。
她忽然觉得,父亲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因为这该死的约定在外奔波,赚着死人提供的钱财,所以和薛老建立了同样的联系。
她怀揣这个疑惑回了趟唐山,当年家人为何搬离她并不清楚,对父亲的一切她更不了解。本以为能调查出什么结果,可除了被邻居按头灌入谁离婚了谁生娃的八卦,别的一无所获。
她曾旁敲侧击问过钟义,钟义也毫无头绪,仿佛……她记忆以外的父亲,是一片空白。
钟冉往床铺走去,围观的人已然散去,只剩下铺的眼镜女还坐床上刷手机。她刚要爬上去眯会儿,眼镜女突然开口:“一个人出来玩吗?”
钟冉犹豫了片刻,想到她刚才还好心为自己打抱不平,礼貌性点了点头。
那女人继续问:“也是去哈尔滨吗?”钟冉反问到:“你也是?”
女人笑了笑,对她颔首。
钟冉静默一会儿,见她没有继续的意思,便爬回了床铺。
*
卫舜站在病房前犹豫许久,毕竟近五年没有回家,他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家里人。
前几天,他接到廖阿姨的电话,说他爸因为高血压住院,他才连夜开车赶了回来。
卫巍松和他一样倔。
高中那次别扭和这次的争执,每次都是他先服软。都说老顽固老顽固,果然年纪越大越顽固,他和他爸都是如此,所以这几年硬是连电话都没通过。
卫舜深呼吸几番,推开了病房的门。廖阿姨正坐在椅子上削苹果,见他来了,高兴地推了推在床上看书的卫巍松:“你看,谁回来了?”
卫巍松远远地瞅了他一眼,没吱声,又把头扭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