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直播,就上天+番外(407)

作者:痴嗔本真

他站在玻璃展柜跟前,低头看着展柜底部的那一排数字,之前他就注意到过, 但这个时间点却没法在他漫长的记忆里唤起一点印象——

1856年11月13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外头的点天灯只是一个空壳, 里头这个才是真货, 这样的调动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1856年, 东王杨秀清死于乱刀之下。

这一下倒是唤起了他的一点记忆。

那时候他和应辞就在南京,东王府建在汉西门,在方拾一眼里,富美有余,少了一点底蕴和尊贵。

门前兴建一座高大门楼,约有五六个门面宽窄,门口用huáng纸朱书“东王府”匾,门上铜环雕琢jīng画着张牙舞爪的彩色祥龙,虎形巨象。

门外另有一座四五丈高的五层望楼,四柱密钉铁蒺藜,好不肃杀。

他和应辞并不怎么掺和在这些历史cháo流里,也仅仅是在路过府前的时候,多打量了两眼。

门口还有几门大pào,在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鸣放,轰隆一声,十分威风,在方拾一的印象里留下了一个浅淡的痕迹。

那年朱九妹刺杀东王未果,被东王施以“点天灯”处死,随后不久,东王杨秀清就被乱刀砍死。

书上记载,那是东王嘴上花花,做天父做得忘了形,企图去夺洪秀全的位置,被对方反杀了,但是那会儿方拾一却在那边。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这富美巍峨的东王府上空,罕见的红云缭绕,满月月色都被红云映得发红。

一片片乌鸦的鸣叫从东王府里传出,而除此以外,那里头寂静得不似寻常夜夜笙歌。

他和应辞看见这样的天色,本想去调查一下,却被另一件事情拖住了行程。

直到第二天白天,有人慌慌张张地跑到大街上,惊惶地喊,东王被刺杀了。

他和应辞翻墙进东王府,找到了东王的尸体,他身上中了数刀,双目被挖,胸脯隆起的胸肌被两刀削下,两块肉块散落在地上,胸膛剜开,里头心脏不翼而飞。

东王被挂在府上的第二重门匾上,脑袋歪斜,空dòng的眼眶朝向二重门上的一副对联:

位冠百了,肇启天朝新日月,

职司左辅,宏开景运大乾坤。

赤luǒluǒ地讽刺着“天父”东王的死。

府里有乌鸦飞来啄食,见到人也不怕,不躲不飞。

要说这只是寻常的功高盖主、排除异己,就这幅场景,怕是解释不通。

何况,再提到朱九妹,当年帮助朱九妹的女百长,便是被东王nüè杀,挖目割rǔ,剖心枭首,称是天父降罚。

而后东王惨死,死状与女百长极其相似,恐怕这才是某种意义上的“天父降罚”。

方拾一看着手机上显示出来的1856年历,回想起了许多事情,他站在大片玻璃展柜前,手机的莹莹灯光映着他的脸,在黑暗中诡谲无比。

一时间,尾随跟来的几人都没敢靠近上来,甚至不敢出声。

最后还是崔炎打着胆子重重咳嗽一声:“方、方队?”

方拾一回神,收了手机转身看过去,他“哦”了一声,指着展柜左下角那一小团脏渍似的东西,说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百年前的石棉。如我所说,这才是真正的‘点天灯’。”他轻声说道。

崔炎闻言轻吸了口气,往后退开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一脸严肃,原来这就是记录了最惨烈的酷刑的原件。

曹范一听,不知为何,顿时想起那个女孩说的脑袋钻dòng,他下意识抱头捂住脑袋,觉得头顶光溜溜的冒着寒气。

曹范小步挪到方拾一的身后,轻声问道:“方法医,你知不知道点天灯到了后来,又有了新的衍变?”

方拾一看了他一眼,慢慢点头:“我记得在民末那阵子,湘西一代传出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那边的土匪在人头上钻dòng,倒入沾油的灯芯,活活烤炙。”

曹范一听,和那个女孩说得一模一样,他心里发颤。

方拾一接着说道:“当时传出受害人是个女学生,和同学结伴去上海的路上,被土匪绑去,另一个同学逃了出来,也就把这件事从大山里带了出来。”

曹范一听女学生,嘴唇抖了抖,听起来真像他遇到的那位。

他还记得那个女孩在他耳边描述着那种酷刑的痛苦,当时他就觉得有股凉意,就像是那个女孩亲身经历过一样的细致。

再后来,他在这个玻璃展柜前又一次撞见她。

在他晕厥过去的最后一眼,他注意到那个女孩的头顶心,有一个硬币大小的血dòng。

血凝固住了,沾粘着女孩乌黑的秀发,很不明显。

所以曹范才一口咬定自己见到的女孩不是人,但他不敢说出来,他知道没人会信自己,也不想之后每次提起这件事情,都被同事用异样的眼神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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