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王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他说：“现在只有先用寒冰之力将殿下封住，再寻解毒之法。”

帝商槐怔愣了一下。

丁笙能感受到强大的魔力涌入他的体内，帮助他稍稍压制住体内五脏俱焚般的痛苦。他迷蒙的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帝商……”

他果然变好看了呢。那天晚上被魔神之血所惑，都没来得及仔细看。

他不喜欢原著里的主角，也不信任那个帝商槐。

可是他本能地相信眼前这个帝商槐。

这是那个，在图书馆教他画魔法阵，在观礼的时候笨拙地用最简单的火咒给他取暖，默默跟在一旁好脾气的老实的纵容一切的帝商。

他认识的帝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疼死处。

丁笙克制不住地紧紧搂住帝商槐的脖子，微阖着眼，轻声道：“帝商，我疼……”

帝商槐抱着他，抿了下唇。

更为强劲的魔力向他体内涌去。

帝商槐摸了摸他的头发，将手盖在他的眼睛上。

“我知道，殿下。”

“稍微忍一会儿，就一会儿。”

“相信我，我保证。”

寒冰之力破闸而出，丁笙整个人瞬间结了一层冰霜，失去了意识。

帝商槐将人小心翼翼地递给巫妖王和雪莉看管好，这才抬起眼面对眼前的混乱局面。

他的眼缓缓扫过四周，最后定在了圣教会长处。

他笑了一下，墨黑的眼深不见底。

帝商槐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撑着地面，却是极为倨傲地抬起头，墨发扬起，无风自动。

他说：“昔日之辱，欺瞒之罪，夺妻之恨……帝商槐今日，一一讨还。”

整个空间瞬间陷入极度的黑暗混沌之中，只有巨大的数不清的银色六芒星从他的脚下拔地而起，刹那席卷整个空间。

这是很为魔神继承者第绝对领域。

身为碧法大陆最强大魔导师的圣教教主甚至毫无抵抗之力。

帝商槐在这些人的咒骂和绝望之中仰起头。

一滴液体自他左脸颊滑落。

他想他错了。他不该相信任何人，可以保护好他的公主。

他不该把他交给任何人。

35.

帝商槐的寒冰之力只能暂时遏制烈焰之毒。

巫妖王告诉他，等他真正进阶魔神的时候，大概就能找到解毒的方法。

但是丁笙如今的状态无论如何也等不到帝商槐进阶魔神。

雪莉思索了片刻道：“大人，我们去取永恒宝石的雪峰之畔有一座冰湖，那里的寒冰之力是全世界最强的，如果把殿下封在那里，大概可以遏制住烈焰之毒。”

帝商槐垂眼，没有做声。

他轻轻俯身吻了吻丁笙的眉眼，溢出一个哭似的笑。

终究是他太自大，五年前五年后，他始终护不了他的殿下。

————————

丁笙醒来时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正在天上飞，白的是云和地下的反光。

极目远望，到处都是积雪和冰川。

帝商槐抱着他在飞。

丁笙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把手搭在帝商槐肩膀上，弱弱道：“帝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才发现自己很是虚弱，声音都是低低的，轻轻的。

但是帝商槐还是听到了，他低头看了丁笙一样，眼中半喜半忧，脚下却不停——丁笙醒过来说明之前帝商槐注入给他的寒冰之力已经撑不住了，他们必须快点赶到冰湖。帝商槐却又克制不住地高兴看到他醒来，至少，这样还能和他的公主道别。

他说：“殿下，我们去冰湖。”

丁笙费力地抬起头看他，小声道：“你是要把我封起来吗？”

帝商槐点了点头。

丁笙在他怀里小小扭动着作为抗议：“我不要，我怕疼。”

帝商槐抱紧了他，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上。

他说：“公主，听话。”

他们已经接近冰湖了，帝商槐抱着他迅速下落，一直带着他沉入冰湖湖底。

丁笙惶急无措地拽紧了帝商槐黑色的法袍袍袖，眼睛向上，定定地，恳求似的看着他。

冻彻心扉的冰湖水隔绝了所有声音，他们只有彼此相望。

帝商槐突然抬起手，再次遮住了丁笙的眼睛。

然后俯身过去，轻轻吻住对方。

抵死缠绵，恍如末日。

丁笙只觉有什么东西被帝商槐的舌头推着，被自己咽了下去，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帝商槐深深看了爱人最后一眼，随即转过身，冲出冰湖，再不回顾，一如五年之前。

————————

帝商槐没能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殿下，怎么会疼……你只要安心地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