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欢(236)
他是该感激她呢,还是该感激她呢,还是该感激她呢?
……
啊!还是好想骂娘啊!
疼死个人啦!
脑袋里正用些十分不敬的词汇问候竹生,竹生端着个茶杯,推门而入。阿城顿时寒毛直竖!
那可怕的小姑娘一脸冷漠,将一杯水举到他面前,命令他道:“把这个喝了。”
就是毒药也得喝!阿城毫不犹豫的接过来咕咚咕咚就灌下去了。熟悉的感觉出现了,疼痛很快就消退了,断骨处开始痒。就像那天一样。
阿城盯着那空空的茶杯,抬眼看了竹生一眼。
竹生眉峰微挑。阿城赶紧移开视线,道:“多谢。”
竹生颔首,道:“好好休息,不要乱动。我们会在这边多待几天,你正好养伤。”
竹生还是第一次跟阿城说这么多的话,这么长的句子,阿城顿时受宠若惊,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好,好的!”
阿城不过才十七岁,圆圆脸庞,眉目端正,面相憨厚,面对她好像总是很紧张的样子。竹生老阿姨心态,觉得他可爱,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想起来,自己这身体,才不过十三岁的样子。
顿时微感尴尬,收了手,转头对七刀道:“他不方便,你照顾一下他。”
七刀立刻应是。
面对七刀,竹生的情绪就要淡漠得多了。
范大先生对七刀说,她是女人,所以必然会厌恶那些对女人施暴的男人。范大先生不知道,竹生不仅仅是女人,还是个和那些女人一样有过不堪遭遇的女人。
她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迁怒,不滥杀。但是想让她如喜欢阿城那样喜欢七刀,她没那种圣母属性。
她又问翎娘:“先生呢?”
翎娘道:“还没回呢。”
竹生带着七刀出门,范大先生也带着几个人出门了。那几个人倒是先回来了,采买了些米粮和日用品。天色都要彻底黑了,范大先生却还没回来。
竹生便点点头,回房间去了。
她走的淡然,可苦了阿城。
可怕少女眼神诡异的拍他的头顶是什么意思?是想暗示他什么吗?有什么事是不能明说的吗?阿城快把脑袋都想破了!
阿城其实不是笨人,只是翎娘是读书格外有灵性的孩子,范大先生更是博学鸿儒,在他们身边,他便被比得笨了。
阿城的眼光就落在桌子上那只杯子上了。他百分之百肯定,竹生在那杯水里放了跟那天一样的药。那个药,那个药……阿城就想到了怀璧其罪。
原来如此!
放心,他是绝不会乱说的!
范大先生在宵禁之前赶回来了。竹生已经歇下了,第二日他才来敲门。
竹生地位超然,大家都挤着住宿,只有她一个人独居一间。没人对此有异议。
“形势不是太好。”范大先生苦笑。“朝阳城现在很乱。金家抄了好几家,眼下一家独大。”
他评道:“原不过是二流世家,借女人上位,根基还不够深,手腕也不够圆滑。”
竹生道:“先生与我说这个作甚。与我无关的。”
范大先生看着她道:“你就是想仗刀天涯,快意人生,也得找个安定的路线。若一路上净是之前那种事,你能否做到袖手不管?若管了,你又能做到撤手就走吗?事情总是一环套着一环,没完没了,你是否还能有心情看山看水,快意天涯?”
竹生难得被噎住,灰溜溜的坐到桌前:“那先生说说吧。”
范大先生满意的点点头,铺开纸笔。提笔一勾,就在纸上勾出了个大概的轮廓:“这是许国。”
画了两道线,将许国三分,便分别是天佑大将军、盛公子和此处的乌陵王了。自十多年前大灾之后许国便四分五裂,经过了十几年的重新洗牌,才有了现在三足鼎立的局面。
“乌陵王乃是皇弟,盛公子乃是皇孙,说起来乃是叔祖侄孙的关系。那一年地动,正逢先皇万寿,宗室都聚集在旧京,死伤大半。先皇和太子不幸罹难。旧京地裂,西部成山,东部成谷。地泉上涌,积水成湖。从此许国京城,不复存在。”
竹生愕然。在她了解的历史中,就从未听说过这么悲催的皇室,和这么倒霉的京城。一个国家定都选址,不都是大有讲究,要看风水,要请堪舆大师来缜密勘察的吗?虽然披着神神秘秘的外衣,但这种国家级的堪舆大师,绝对都应该是地理专家,不应该会将一国都城选址在一个地质如此不稳定的地方啊。
但她想起来,这个地方虽然被称作“凡人界”,却其实是被从九寰大陆上,以超越她认知的神奇力量割裂、封印起来的小世界。她对这个世界也还没有一个完全的、全面的认知,谁知道是否还隐藏着什么神秘的未知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