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风流王爷说不:玉台碧(464)
“十四郎你说的对!可这也不对呀!他是堂堂二十万征西军主帅呀?他就不怕断送了三千探营,担个轻敌冒进的罪名?”崔仲冬是游手好闲,可也不是白痴傻子。
王十四郎也想不明白,没好气的说道:“他一主帅,抢着干先锋的活,这叫什么事!”
这时帅帐里响起震天吼的声音:“……恭请主帅升帐!”
两人吓了一跳,听到军鼓敲得震山响,知道是召集所有偏将以上的将领集合,不敢拖延,朝着帅帐奔了过去。
苏定方一袭大红帅袍坐在帅帐正中主位。点卯一毕,就听到传令官托着一张薄薄的信笺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令征西副帅苏定方为葱岭行军总管,行征西军主帅之职。钦此!”
帅帐内外哗啦啦跪了一地人接旨。
信笺上被传令官捧着传阅一圈。帐中将军副将裨将都瞧得清清楚楚,受命于天,既受永昌八个字造不得假,的确是皇帝玉玺。
半字未提杜燕绥。临阵换主帅本是行军大忌。但帐中将领绝大部份是前英国公部属,又有一大部份是世家子弟。见苏定方受了帅印,并无半点替杜燕绥抱不平。像崔仲冬之流更是喜笑颜开。
苏定方想着杜燕绥写的信,心里叹息着,又一番调兵遣将。
离了帅帐,崔仲冬回了营地,召了名家里带来的亲兵,写了几字卷成细卷放进细竹筒里,恶狠狠的说道:“把这封信送到贺鲁手上。你就不用回来了,寻路回京去。”
“小人明白。三公子保重。”亲兵将竹筒小心放进了靴子里,匆匆去了。
主帅换成了苏定方的消息一个时辰后才传到了后方的督粮锚重队。
尉迟宝树微微一怔,眉心结了个大疙瘩。
杜静贤却是大惊失色,急着找人探杜燕绥的消息去了。
与此同时,又有两队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中军大营,朝着长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碎叶城不远的石山山坳里,搭起了一座简易的帐蓬。
不时有探子回来,低声禀着情况。
杜燕绥默默的地图上标注着,最终圈定了一处:“贺鲁必藏兵于此处,待明日钦差进了碎叶城,便会兵分两路,一路围城切断钦差与达度的联络,一路分兵袭击达度的营地。贺鲁必会亲自带兵打达度。咱们从这里cha过去,就能和达度形成里外围合之势。”
“将军,如果贺鲁围城的兵马回身救援,咱们就成夹沙ròu了!”一名偏将说道。
杜燕绥淡淡说道:“若我所料不差,接了帅印,苏帅派来的先锋援军最多比咱们迟上半日就能赶到。大军最多迟上一日必到。只要咱们能扛住,贺鲁这次就跑不掉了。就算他能逃脱,也必大伤元气!”
偏将们倒吸口凉气:“这是让探营为铒!用钦差为铒!”
“不是铒,是鱼钩,钓住贺鲁的鱼钩!”杜燕绥眼里寒芒一现,手重重的拍在碎叶城西的地图上。一抹笑容从他脸上浅浅散开,“各位,此一战险之又险,却也能建的不世奇功。若有人不肯去,杜某不留。也不会行军法。”
从军打仗,求的就是建功立业,封妻萌子。仔细一想杜燕绥的计划,众将心里已有了定夺,齐声说道:“末将愿随将军一战!”
三千多人马包蹄上嚼,在浅淡的月光上幽灵般驰骋在广袤的戈壁滩上。
馒头没有跟去,一人一骑站在山丘上目送着队伍远去。他跪下磕了个头,眼里泪光闪烁:“孙少爷,您保重。我一定会活着把消息带回去。”
馒头翻身上马,往东走了。
碎叶城建在流向沙漠的碎叶河边,东北是巍峨壮观的美丽天山。两边雪山夹峙,温泉众多。东方是如镜子一般清澈的伊塞湖。
曾经有一个著名的大唐和尚西去取经,沿着两千多公里的天山古道,翻越着群山,走出险地之后,就到了碎叶城边美丽的伊塞湖。用虔心踏出了这条千年古道。
之后无数的商人沿着这条路带着驼群马帮经过碎叶城去向西域各地。
每每到了碎叶城,翻山越岭疲倦不堪的商队都会选择在碎叶城歇脚。久而久之,这里聚集成了繁华之地,成为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
册封达度的钦差大人也不例外,进了碎叶城歇一歇,再出发前往二百里外达度的营帐宣读圣旨。
秋天的塞外阳光透着清光,中午的气温能让所有人解了羊皮袄子,换上丝绸长衫。未时过后,再一件件添衣。到了晚上,恨不得把头缩进袄子里围着火盆不再动弹。
午时才过,钦差刚把一方绞好的热面巾盖在脸上用力的揉搓着,客栈外面轰的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大军围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