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59)
四人肩比肩,手牵手,感情很好地去奔忙。
“你们知道她在何处?”无声无息,无迹无痕,关峙的身影挡在门前。
“她?哪个她?谁的她?”乔三娘问得刻意。
“隐岳。你们当真知道她落在哪里?”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带我去。”
“理由?”
“带我去。”
“理……”
关峙淡色唇角微扯笑痕,“你们是想永远留在这个村子一步也离不开么?”
四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关峙发怒,纵使在收服他们将他们一一打败时,也不见他动过气。此时,他也应该不是发怒罢?但,为何他们四人左胸下那颗心脏要卟卟卟跳得恁快,似乎有些微的……惧意?
“可是,咱们并不知道……”
“带我去。”
“咱们并……”
“嗯?”
“去就去,谁怕谁?是你要咱们去的,到了找不到别怪咱们,怪下咱们也不怕你,大不了再打一场,哼哼!”梁上君撂话威胁,傲然昂首,先迈一步,十步后,條一个脚底抹油,以独步天下的轻身术溜之大吉。
其他三人咬牙暗咒这厮失义,奈何技不如人,呆立原地。
“不用急,你们四人谁也离不了谁,有你们其中一个足矣。”关峙清俊面颜波澜不惊,道。
他将案上书册放进怀中,一手取了案下置物格里的钱袋,一手拉起邓玄学手腕,“走罢。”
“为何是我?”邓玄学仰天长啸。
四人的心中,有志一同地俱是慢慢悔字。
“我们的村子”让他们过得太舒适太安逸,以致让他们被吉祥小丫头小小挑拨,便忘了当年的败北之痛。这关峙是将他们打败的人呐,他们怎会以为在他面前讨得了便宜?
“梁大叔,冯二叔,乔三娘,邓四叔,不用急,吉祥我陪你们了!”
尤其,在听见一嗓盈盈乐孜孜的娇呼后,他们更是懊丧不及:这个村子不但毁了他们的记性,也退了他们的机警,让他们竟被一个小丫头摆上一道儿!
隐四十
冬围结束,南院大王直接随汗驾进秦定城,南院大王府的大小诸事,自是全由乌达开料理。身为王府总管,每日睁开眼,所需面对的,直逼千头万绪。公事如此也就罢了,近乌总管又添烦心家事。
“当家的,这事你不能不理啊,边儿他是你的老生儿子,你不疼他谁疼?”
“你这个唠叨婆子,没看我眼跟前有一大堆的事儿么?你在这里烦着我,边儿的病就能好了?你还不快去找大夫!”
“大夫找了,前后找了三五个,都说看不出什么毛病。当家的,你能不能去求主子,找御医看看?”
“你……你净是异想天开了不是?御医是能给奴才看病的么?你……”
一月伊始,正巳时分,下书房内,一屋子的管事等着总管分派下月事务。但下书房外,有妇人啼哭叫嚷,不依不休。
原是,总管事四旬头上才获的幼子在近几日突然卧c黄不起,气息微弱,面色灰黄。城中叫得上名号的大夫一一出诊看过,皆无能为力。眼看着心头ròu病况堪危,怎不由乌家
妇人忧急交加?
“我不管,你今儿个一定要去求得主子开恩,咱们边儿的病一颗也不能拖了!”
“你这个不通事理的村婆子,就算要去求主子,也等我把手头事给交代过去……”
“你还是不是当爹的?边儿的都那副模样了,你还做你威风八面的大总管,你有没有良心……”
“这是在吵什么?”
一声问,不高不低,不怒不喜,但足以引得争吵中的夫妇两人扭过头去,又赶紧跪在地上,惶恐见礼,“奴才给太妃请安。”
华贵一身的叶迦氏在前呼后拥中姗姗步。左边有心腹大丫鬟慡落搀扶,右手牵着宝贝孙儿楚博。楚博之侧,樊隐岳随行。
“你们这夫妻两个都是这府里的老人了,怎么这般没有规矩?大呼小叫的,让新的奴才怎么学你们是好?”一连几日的阴冷天气,好不容易放了个晴天,见了久违的好日头,叶迦氏趁兴踏出寝园,到临着梅林的暖轩里听戏赏花,不想被这吵嚷声扰了兴致。
“太妃息怒……”
“太妃!”乌家妇人抢断了丈夫话端,抹泪哭声道,“奴才是着实急了呀,奴才的小儿子现今躺在榻上,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奴才不找他这个当爹的,还能找谁呢……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