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149)
元熙帝将樊特使仔细打量,工等下,也不过一个寻常模样。“南院大王如此信赖贵使,可喜可贺。”
“谢天历朝陛下。”
“关于贵使提姻国函,户部已予回复,贵使应当已经阅过了罢?”
“回天历朝陛下,贵国君主丰姿秀美,北院大王挺拔英武,实在是天作之合。南院大王敬兄如父,为北院大王婚事常是日不思食,夜不能寐
若能求贵国郡主为嫂,南院大王喜甚幸甚,我羲国喜甚幸甚。”
楚远漠指勾金觥,借此挡住自己嘴角的抽搐。
元熙帝扬眉,“南院大王,贵国的北院大王风评不佳,可有此事么?”
“确有此事。”楚远漠拱手。“当并不尽实。北院大王生性豪迈不拘,交友广阔,五湖四海皆为知己,生性豪迈不拘,不拘小节,难免被有
心者所诟病。他乃汗王兄弟,嫡亲贵胄,以他的身份,绝不会委屈了贵国郡主。至少,这位郡主不会如小王那位无缘的侧妃一般,不明不白
的死去。”
允婚?拒婚?隔了偌长距离,樊隐岳难窥皇帝每寸表情,忖度着帝王心思,打算着每一个应对之计。
逐十七
允婚。
作为帝王,没有什么可高过国之利益。
在南院大王作过一个似是而非的承诺后,元熙帝允婚,将良亲王郡主嫁与羲国北院大王。
寿宴上金口玉言,许下婚事。太后慈心欢欣,懿旨加封良亲王郡主为安乐公主,群臣皆以喜上加喜颂太后万寿无疆,天理皇朝千秋盛世,掀
起寿宴欢庆高潮。
正当此际,奭国使起立,奉上求亲国书,为国君求娶一位天历朝金枝玉叶作本国国后。
奭国国君初臻舞象之年,后宫大位主缺,虚后位以待,此举,可谓诚意十足。元熙帝满口应准,并将皇族之内未婚有为男性少年列出,愿娶
奭国公主使两国皇族亲上加亲。
“奭国人这么做,可真是高段极了。”宴讫,回到驿馆,未随从入万阙宫赴宴的王文远听了宴间情状,道。
“席间的其它各国与奭国远隔山水,除了天历,只有我羲国与其边壤相接,奭国此举,无疑是冲着我羲国的。说不定,这还是天历与奭国
唱得一出双簧。”
此话,樊隐岳、楚远漠皆以为然。
天历与奭国在诸国面前结成双亲之姻,在在宣示两国之盟固若金汤,也是一份堂皇警告。
“这奭国的摄政王妃的确不容小觑,名不虚传呐。”王文远长喟。
“奭国摄政王妃……”那美若天仙的女人,还是艳名远播的么?
“一个女人,在丈夫死后犹能稳居摄政王妃之位,握着奭国的大半天下,当然不容小觑。”楚远漠道。“樊先生,你认识南宫玖么?”
南宫玖……九儿?摄政王妃?她摇首,“属下从何认识?”
“你看她的眼神,复杂到让人以为你们之间必有纠葛。”楚远漠的目光深湛难测。
她微怔,“那样美丽的女人,不管是谁,第一次得见时,都不能无动于衷罢。”
“是这样么?”楚远漠受了这个说辞。“樊家已然重获自由,樊先生这此间应该再无牵挂了罢?”
“……是。”
“可以安心随本王回到羲国了么?”
“可以。”她此行,拔出了心间致她地宫恶魔的毒刺,兹此,半身轻松。更大的那一个,只能放在最后。
苏変虽尚未获罪,当失去了最倚重亦最看重的权势,且去煎熬罢。若其在此情此状下犹能东山再起,只能说良亲王廉颇老矣,兆郡王成事不
足,只管经受同侪奚落。而她想,不敢良亲王,还是兆郡王,单是为了他们的面子,都不会任苏変重得昔日荣光。况且功高震主,元熙帝亦
不会错失这等削去苏氏重权的契机。
楚远漠满意扬唇,“这一回,我们带上良亲王郡主同行罢。既然联姻事定,本王不想再一场节外生枝。但,樊先生,本王需要拜会本王的
岳父大人么?”
她初作一愣,旋而明白他所指何人后,摇首:“不管他能不能成为王爷的岳父大人,都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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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在即,为等筹备嫁仪的安乐公主同赴归程,尚须在元兴城留上十五日左右。樊隐岳告了假,言曰与家人作别。
她所说家人,当然是樊家人。
樊家人出得囹圄之后,置身元兴城旧宅。她此也算轻车熟路,以前随娘走过数回,这一回替娘探望至亲娘舅。经多年牢狱生涯,昔日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