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江山(224)
两人一拍即合,抱着公主飞奔回宁正宫,报与主子得知。淑妃初初听罢尚未有所回应,殿门外已有人哭嚎:“救命啊娘娘,老奴活不了了,救老奴一命啊……”
正是麦氏。
淑妃命人带她进来,后者跪在门前宁死不入,一个劲地向天号啕:“请带老奴去见太后……这事娘娘也救不了老奴……请带老奴去见太后……魏昭容要杀老奴了!”
就如此,闹到了太后跟前。
魏昭容奉谕赶来,施施然居座旁观。依这位娘娘的桀骜心思,是不妨看看这些人耍弄出什么把戏,左右也不过是为她消暑解闷来的。
麦氏惊惧未消,语音抖瑟道:“老奴看见了,老奴对天发誓,老奴看见魏昭容……居然……这……不……那……”
慎太后颜容一凛,道:“有哀家在这里为你做主,你何惧之有?看见了什么,还不抬起头从头到尾一五一十讲给哀家听?”
“是,老奴遵命。”麦氏颤颤巍巍扬起了脸,“老奴一心为了给大公主捡回彩球,连路也没查,就迈进那道门,本是伏在地上埋头找东西,冷不防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抬眼一瞧,前面亭子里,昭容娘娘正和几个宫女有说有笑……”
魏昭容掀眉冷叱:“你这贱婢,你私自进入本宫寝宫,按宫规是挨板子的过错,本宫还未拿你问话,你这会儿还欲反咬一口,管起本宫和下面人的说话来么?”
慎太后厉眸直眙:“魏昭容,你没看到是哀家在问话?待哀家问完了,有你说话的时候!”
“太后娘娘,臣妾是不明白。”魏昭容一脸含讥带诮,“这大热的天,大家不能安生呆在各自的寝宫里舒适纳凉,赶到这里不是为了听这个奴婢说些无用的胡话罢?”
慎太后淡叱:“有用没用,听下去便是。若她胆敢戏耍哀家和你,哀家岂能饶她?”
麦氏一栗,瞬间涕泪泗流:“不敢啊,太后,老奴不敢……老奴是真的看见了……看见了啊!”
淑妃柳眉紧锁,沉声:“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还不快些告诉太后和昭容娘娘。”
“看见昭容娘娘身着皇后袍服,来回走……”
“你这贱奴放肆!”
“魏昭容你才放肆!”
登时,魏昭容和慎太后俱是惊怒交加,康宁殿内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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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冉司正是怕本宫为了这个计划,将麦嬷嬷的性命搭进去?”淑妃问。
绯冉摇头:“奴婢不是怕,是建议。我们在这宫里的日子还要长长久的过,假使为了这点事损兵折将,今后谁还为娘娘鞍前马后的效忠?”
淑妃眸内隐隐透出几分惶惑,道:“本宫何尝不晓得这中间有许多风险?但太后是需要一定有个人出来指证,没有人比麦氏更适合。她对柔儿最是忠心,除了本宫,只有她才肯为了柔儿不顾一切地投入其中。”
绯冉颔首称许:“娘娘说得对,除了娘娘,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肯为了公主赴汤蹈火,这份绝对无二的忠心,几乎可遇而不可求。”
“谁说不是?”淑妃面含忧忡,“倘若麦氏不测,本宫必定抱愧终生。司正可有办法保全麦氏的性命?”
绯冉析条分缕,道:“她如今被关在司正司的大牢内,负责看守的女役俱是下官的心腹,其安危暂且无虞。但如今魏昭容以死相抗,拒绝宗正寺进宫搜查,其实不外是拖延时间,等待前往城郊别业休养的魏相归来为她撑腰。慎太后明知其打算,若是寻常嫔妃,早已赐死了事,但碍着其父权势,时下惟有痛叱喝责逼其软化。这般僵持中,还没有人想到去取麦嬷嬷的性命。然而,只待魏相还朝,一切便大不一样,娘娘在这之前可提前造些声势,放出话去,就说魏氏一族正在收买宫内的侍卫、宫女、太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以替他们杀人灭口,要麦嬷嬷死于非命。”
淑妃边连连点头,边问:“如此一来,魏氏一族便愿收敛?”
绯冉浅笑:“如此一来,太后定然设法保护麦嬷嬷,魏氏一族更对太后恨之入骨。”
“司正好见识。”淑妃心悦诚服。
“不,不如说是薄尚仪行前与下官几经核对,设定出各种可能,眼下这一种恰巧料中。”
“那么……”淑妃莞尔,举起茶盅,“本宫以茶代酒,遥敬尚宁的薄尚仪,谢她未雨绸缪,更谢她强将手下无弱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