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289)
“摆阵!”秋长风疾喝。
我挥袖拂动眼前迷障物。这时内,听得惨声不绝,待双眼重见光明,俯瞰下去,底下又有无数尸横于地。
秋长风令属下以阵法待敌,昭景帝被侍卫密密实实护得风雨不透。但他们眼前,仍是迷蔼重重的罢。他们无虞,下面人却死伤累累。
“沧海,可以收手了,本侯不想以这种非常手法制敌!”
秋远鹤,虚伪得可以!我大幅挥袖,默念:……散!
满天云彩顿不见。不必说,襄阳侯的脸间必定愕得可以。
“……长风,你该明白,这位是货真价实的巫界首领了?”高人就是高人,虽事出意外,犹能另觅机由。
“如此说,朕手中的是假的了?”昭景帝额间杀机一现,“一个假货留之何用?吩咐下去,将那个冒牌云沧海推下城头!”
我一惊。
“皇上,且慢。”秋长风眉立如刀,眉间立纹内戾气蹙深,“当真将她推下去,您对长风可就半点没有优势了。”
“长风未免过于自信。”昭景帝勾唇,“经方才一战,你的兵马折损不小,鹿死谁手,不妨再看。”
“皇上是第一天认识长风么?”
“……何意?”
“外围二十万兵马业已到位,只待长风一声令下,就是里应外合的一场大战。皇上可有全胜把握?”秋长风话讫,身后费得多举弓向天,一镞响箭赤溜划进长空,继而,四围山峦间应来战鼓齐鸣,旗幡尽扬。
昭景帝、襄阳侯俱有瞬时的愕异。
“长风,你一直打着的,可是勤王平乱之名呢。”昭景帝冷笑。
“当然,长风现在还可以如此说法。”
明知假的,甘受要挟。明明无情舍弃,尚作情深假状。无非为一个忠义情三全的名声。沧海,看来长风无意和你重归旧好,你也不必手下留情了罢?”
仍是不待管氏“沧海”表态,襄阳侯话启,蛊人、巫人再施手段。趁此隙,襄阳侯掌心弹出一帖,覆佳人后脑之上。想必,他将方才大乱得治的罪名,按在了管氏“沧海”的头上。
这一回,蛊人、巫人跳蹿进万军丛中,如为了邀功请赏般,各显其能,迷闻惑视,杀人取命,如入无人之境。
“这些蠢货!”苍山看得气急,挥指解人迷惑。
迷术但失,自遇反击,逃蹿不及的蛊人巫人,纷纷丧命众兵士群起的刀枪之下。
愕色再度自秋远鹤面上稍纵即逝。
“你还要被人利用到什么时候?!”高叱者,是秋长风。他以鞭指管氏“沧海”,眸光寒利,“快命你的族人住手!”
秋远鹤敛着目底愠意,道:“长风若当真疼沧海,就该和她站在一条线上。”
“我……”秋长风脸显怔忡。
“这话说得时,长风若当真疼你的沧海,就该早一时救下她!”许是秋长风神色令昭景帝感觉不妙,疾道,“长风不妨回首看,你沧海的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
回首看什么?我也回过头去……天!
但见得,冷氏“沧海”腰勒一根粗麻系绳,身子空悬出城墙之外,绑缚在城头青砖垛口上的绳端,一柄刀刃豁豁相伺。
……这个皇帝若晓得了得他如此错待的,是他曾视若珍宝的蝉儿,会怎样?
“皇上,您这是何意?”
“即列挥兵,剿杀叛贼,不得迟误!”
秋远鹤哂曰:“皇上岂不是强人所难?长风既然是个多情种,怎舍得与沧海为敌?”
这两个人,够了哦!都拿着曾属自己的女人来威胁我沧海的男人,可恶!
“秋长风,不要理他们,那两个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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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那话我只能吼在心里,不能宣之于口。因无云大师有云:我三人中,除非外人察破,否则谁也不能先道另一人真或假,破戒者,将为至亲至近人招去灾祸。
就算把老和尚的话当成危言耸听,我也不能不去顾忌冷蝉儿和管艳的性命。
但是,不能说,总能做罢。
当成群累数的蛊人、巫人又受秋远鹤煽动施盅犯乱时,我念了趋雷决,炸响在那些蠢人头顶。随后,解除隐身,拂去蔽岚,踩云现了形影。不能明言直诉真假,何妨在有一有二后又有三?真真假假,给下面人猜个热闹。
我当然想得到如此登场会引发出的效果。云空现影,势必引起人心惧惶。不过,应无大碍罢?
无云大师说完了顺依天命,把我们三人放进这团乱事中后,便再无过问。如何做与做什么,我只得侬据自己判断。此时际忍无可忍,当要现身说法。所谓天命,就当是天命任我行,行过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