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云谣(59)
“坛钵?”她充分好奇,“坛子和钵子吗?”
“是‘昙帛’,我的姐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不必了。”秋观云拿下巴指了指来自偏殿的拱门,“这位尖叫姐已经来了。”
果然。一位穿着黄色长裙的少女飞一样跑来,嘴中尖叫犹在:“织罗救命,有色狼啊,救命——”
“你才是色狼,你全家都是色狼!”拱门里追出一道人影,“你今日不将清白名声还给本大爷,本大爷决计不能饶你!”
三三、其山有木木有枝
黄衣少女抱着织罗,哭得惊天动地,通过那些个间杂其中的控诉,秋观云整理出了事情的梗概:今日午后,少女怀着一腔圣洁之情,从神庙后的圣泉打水回来,正打算洗涤身心,一只心怀不轨的色狼闯门而入,不但窥见了少女美好的胴体,还出言恐吓少女幼嫩的心灵,真真个污秽至极,腌臜至极。
而此刻,那只污秽至极腌臜至极的色狼正泪汪汪地望着她:“巫界恶霸,本大爷总算找到你了。”
她同情地看着这只无论到了哪里都不改天然属性的呆货,道:“莫非是被时空之门挤傻了?居然沦落成色狼一族,而且还是一只有偷窥癖的低级色狼?”
后者摇头:“我不是色狼,没有偷窥癖,也不低级。”
“人家明明在指控你。”
“她是傻瓜。”
“你这只色狼骂谁是傻瓜?”黄衣少女蓝色的眼睛内燃起战争的火焰,“织罗快召集祭傅,把这只色狼送去活祭诸神!”
查获回之不可理喻的瞪视:“你当然是傻瓜,你也不看看,本大爷自己长得这么好看,需要去偷窥别人吗?”
“……”此话出,三方辞穷。
鉴于同乡之谊,秋观云决定日行一善,为他出面说项:“这位坛……昙帛姑娘,据我了解,这货是个天然呆,与其说没有做色狼的胆子,不如说没有做色狼的智商,想来中间有什么误会。”
黄衣少女质疑:“我亲眼看见他趁我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我的房里,还能有什么误会?”
查获反击:“你当谁愿意闯进你的房里?”
“你明明已经闯进了我的房里!”
“本大爷是逃命好不好?逃命的时候当然是慌不择路,有选择的话,本大爷当然不会……”
“好了。”由着这只天然呆继续分辨下去,更将刺伤人家少女的玻璃心,“你为什么逃命?不,你须先告诉我你怎么也到了这里?是在那时随我一起过来的不成?”
查获大摇其头,目眺远方,面上涌起一股莫名地悲壮:“那时你突兀消失,本大爷赶不及救你,心存愧疚,耿耿于怀。而后设法打听到你的母亲和那个仙人联手做法,是而星夜兼程赶到巫界,随在老狐狸身后赶来,没想……”
“老狐狸?”秋观云蓦惊,“他在哪里?”
查获横眉立目:“巫界恶霸你动不动打断本大爷的话,本大爷要怎么说?”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是不?她吸一口气,干巴巴赔笑,“不急,您老慢慢道来。”
“就是啊,我和老狐狸不是从那个崎岖纠结的时空之路上过来了吗?好不容易到了平地,却发现我们身上的法力正在消失,然后老狐狸说先找到你再商量应对的办法,然后这个时候……”
“你然后、然后个什么?你那个奇怪的口音真真别扭,你是从哪个乡下过来的乡巴佬吗?”此次打断查获少年陈述者,是那位黄衣少女。
“昙帛别失礼。”织罗低声制止,“他来自另一个世界,语言当然与我们不同,因为身处神庙,所以你还能听得懂,走出这里,只有如母亲那样的上阶天神才可与他自如交流。”
秋观云诧异:“这是说我一旦走出这里,就不能与你说话了吗?”
织罗忖了忖:“你也许是不同的。”
“她为什么不同?”黄衣少女乜来一眼,“还有这个色狼,他们到底是来自哪里?为什么敢出现在我们崇高神圣的神庙内?”
织罗淡淡道:“她是优昙罗。”
“什么?”黄衣少女再发尖叫,查获少年掩耳不及。
百鹞审视着四周,生平第一次身陷囹圄,总是要看得仔细一些才好。
但凡这等地方,无论哪方世界,总是大同小异:鳞次栉比的栅栏,阻隔住每一双渴望自由的脚步;重重的锁链镣铐,汲取着每一个沉沦于此的灵魂;栅间吝啬的fèng隙,是给予失去自由者的心理折磨:有什么比看得到却得不到更能摧残人的心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