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610)
田氏气苦,明知这些人是安怡找来对付她的,却无计可施。想冲着安怡来吧,安家走得人影全无,一群仆人把门关得死紧,根本不理睬她,突然冒出这么几个闲汉来,手里拿着安悯亲手写下,摁了手印的欠条,她只看了上面第一张就吓得眼前一黑,何况是那么厚的一叠?还得清还不清还是另一说呢。
田氏顿时悲从中来,捶胸顿足地嚎哭起来:“我的儿子病得人事不省,你们却说他欠了你们的钱。谁知道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一定是安怡找你们来害我的!”
那几个闲汉闻言,冷冷一笑,拖起担架继续往前走,扬言道:“是真是假,咱们去伯爵府瞧瞧。别以为你们是伯爵府就了不起,就可以赖账不还,这可是天子脚下,凡事都要讲法度的!”不知是谁用力过猛,把担架掀翻了,安悯从担架上跌下来,摔在泥水里磕破了鼻子,流了一脸的血,看上去好不可怜。
田氏就又扑上去抱住“心肝、ròu”地乱哭一气,围观的人中有看着不忍心的就小声抱怨起来,觉得这催债的也太心黑了,这好人家的子弟活生生被引诱着落到这个地步,顺天府也不管。田氏闻言,越发得劲,哭得更是伤心可怜。
谢满棠蹙眉道:“这安三夫人真不是个好东西。你说她心疼儿子吧,这么冷的天居然也舍得把儿子拉出来闹腾;你说她不心疼吧,她又表现得真是好心疼。最讨厌这种人了,我真是看不下去,长痛不如短痛,得,我帮她一把吧。”正要招人进来去布置,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挤过人群走到田氏跟前,对着田氏行了一礼:“这不是三夫人吗?”
安怡笑了,有肖伐老先生出手,还有什么搞不定的?便叫谢满棠:“先看着吧。”
只见田氏盯着肖伐看了一会儿,满脸惊喜、激动万分地道:“老先生!肖老先生!救命啊!”
肖伐从前在京中何等有名?哪怕今日老迈不堪,也还是很多人认出他来,便都想起了当初安归德倒了之后,安侯府的人是如何对待他的。有人便猜肖伐此刻出现,定然是泄恨而来,却见肖伐唏嘘万分:“这不是七公子么?好好儿的孩子,怎会落到这个地步?这都是些什么人?为何如此嚣张?”
田氏病急乱投医,只记得肖伐手段多,便如同抱住救命稻糙一样地苦苦哀求肖伐:“不知道啊,老先生。妾身今日本是为了之前这孩子无意中犯下的大错前来求淑惠乡君饶过的,谁知人没见着,倒遇到了这几个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凶汉,上来就打人,抢人,说我们小七借了他们的钱不还,您知道的,我们小七虽然性子有些急躁,却是最良善不过的一个人,不然也不会为了淑慧乡君不肯给他祖母瞧病就犯了这么大的错。”
正文第465章不要否认了
在田氏口里,安悯俨然成了一个纯孝的好孩子,只是运气不济,中了奸人的诡计,才被人诱骗陷害至此。不依不饶,设计陷害他们母子的人当然就是那个面都不露的安怡。
肖伐十分同情地道:“原来这样啊,老朽倒是记得,七公子小时候就挺聪慧的。有一年啊,老朽从院子里过,还挨了他一石头把额头都给砸出血了呢,老朽还没说啥,七公子就先哭了,说老朽骂他……呵呵……挺可爱的。”
众人默了默,“轰”的一声笑了起来。田氏急了:“那是他小时候不懂事……”
肖伐道:“也是,还是说正话吧,这些人与你们无冤无仇,怎会找你们的麻烦?淑惠乡君又怎会与夫人结怨?听说之前夫人在淑慧乡君的家门前长跪不起,还烧纸钱,喊着之前九小姐的名讳,这是什么意思啊?”
要不要继续之前的事呢?田氏正在思考之时,忽听肖伐叹道:“这世上的事可真是说不清楚啊,方才老朽从那边过来,恰好瞧见夫人的娘家被官兵围住了,听说是什么张家的人犯了事……”
好冷……田氏顿时一个激灵,心神大乱,想要开口多问两句,又见肖伐伸手去探安悯的气息,叹道:“可怜的七公子,再在这街上躺会儿,真是要不行了。夫人若是真的疼他,还是不管怎么都先把人弄回家去,热炕上躺着,大夫看着吧。”
田氏赶紧探手一摸,果然是真的,不由急了,又见自家的仆从探头探脑地从后头赶来,便叫他们赶紧过来把安悯弄上担架抬回家去。那几个闲汉也不阻拦,含笑跟在后头,一路将手里的借据甩来甩去地拿给跟上来看热闹的人看,绘声绘色地描述安悯当初是怎么到他们赌场的,都输了些什么东西,又怎么欠的钱,怎么签字画押写的借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