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3:思无涯(104)
缘何世间有悲欢
缘何人生有聚散
唯愿与君
长相守、不分离……
小夭的眼角,一颗颗泪珠,缓缓滑落。
清晨,颛顼和小夭回到神农山。
颛顼把小夭放在小月顶,都来不及和黄帝问安,就匆匆赶去了紫金顶。
黄帝坐在廊下,静看着青山白云,面色憔悴。小夭跪在他面前:“让外爷担心了。”
黄帝没有说话,似乎在凝神考虑着什么。小夭一直跪着,跪得腿都苏麻了时,黄帝悠悠叹了一口长气,好似终于有了决定。他说道:“自你失踪,颛顼一直守在东海,谁劝都不听,下次涉险前,先想想颛顼。”
“不会再有下一次。”小夭不仅和相柳做了交易,也对颛顼许诺过,绝不会再放弃。
黄帝说:“你起来,去休息吧!”
小夭磕了个头,起身要走,黄帝又说道:“我很喜欢璟那孩子,但不管怎么样,你和他没有缘分,他已经死了,你忘记他吧!从今往后,你安心留在神农山,颛顼会给你一世安稳。”
不夭没有吭声,低着头回了自己的屋子。连着两夜没有睡好,她很疲惫,却睡不着,配了点药喝下,才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中,她悲伤地想,本以为再也用不着这些药,没有想到,又要开始依靠药物才能入眠了。
第十一章故人心易变
章莪殿里所有婚庆的饰物,已经全部摘去,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人提璟,也没有人提小夭失踪的事。小夭的生活变得和以前一样,不管是黄帝,还是颛顼,都表现得没有什么不一样,可小夭知道不一样了——当她眺望天际时,即使看上一整天,也不会再看到一只白鹤驮着璟翩翩而来。
小月顶上的侍卫更多了,颛顼肯定和左耳说了什么,不管小夭去哪里,左耳都会跟着。他安静到像是不存在,刚开始,小夭常常以为他离开了,可等她扬声叫:“左耳!”也许头顶的树荫里会探出一个脑袋,也许路边的荒糙中会传出应答声,也许身侧的廊柱阴影中会冒出一截衣袖,左耳就像山林里的野兽一般,总有办法把自己隐匿在周围的环境中。
小夭问起涂山氏的事,颛顼说:“有些混乱。涂山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那些长老也知道涂山瑱并不是璟的孩子,都在各怀私心地耍花招。在各大氏族眼里,涂山氏是块大肥ròu,所有人都想吃一口,巴不得涂山氏越乱越好,都拼了命地在乱上加乱。”
在和璟有关的事情上,颛顼从不主动提起,但小夭提起时,他也从不回避。他的态度大概就像医师对待病人的伤口,既不去刺激,也不会藏着捂着,必要时,甚至明知道小夭会痛,他也会像割去腐ròu一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比如,他明知小夭很忌讳人家在她面前说璟死了,可颛顼该讲时,从不刻意避讳。
小夭问颛顼:“你方便cha手涂山氏的事情吗?”
“当然不方便!但那些氏族就方便了吗?大家不都在暗地里cha手掺和吗?”
小夭说:“只要我还活着一日,我不想看到涂山氏垮掉。”
颛顼问:“你想怎么做?”
小夭说:“涂山瑱虽不是璟的孩子,却也是血脉纯正的涂山氏,我想涂山太夫人不会反对让他继任族长。”
颛顼问:“他的父母害死了璟,你不恨他吗?”
小夭被颛顼的话刺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篌还活着,我会千刀万剐了他,可涂山瑱只是个孩子,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和我都是从小没有父母的人,知道孤儿的艰难,他又是那样不光彩的出身,活着对他而言很不容易。如果他不能被确立为未来的族长,只怕有人会动手除掉他,毕竟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我可不想璟哪一天回来了,再见不到他。”
颛顼被小夭的话刺得沉默了一阵,微笑道:“那好,让涂山瑱做涂山族长。”
小夭说:“谢谢。”
颛顼在小夭的额头上敲了一记:“你和我客气?是不是想讨打?”
小夭揉着额头说:“别仗着你现在有灵力就欺负人,我不是没有办法收拾你。”
“那你来啊!”颛顼十分嚣张。
小夭颓然,她最近根本提不起精神折腾那些迷药、毒药。
颛顼揉了揉小夭的头:“你整日这么待在小月顶上,会待出毛病的。”上一次因为璟而痛苦时,小夭还知道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分散心神,可这一次她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你派了那么多侍卫跟着我,难道我要带着一群侍卫满大街跑吗?再说了,神农山附近哪里我没去过呢?”小夭苦笑,“这就是活得太长的弊端,活到后来,什么都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