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李夭桃(18)
沈婆子‘噗’的一声笑出了声,上前敲着李小幺的头:“你个死丫头,知道什么是太监!这可不是姑娘家该说的话,可不能瞎说,姑娘家,名声最要紧!”
当天夜里,睡到半夜,院子门突然被人用力敲打着,叫着开门,李小幺一下子惊醒过来,急忙穿了衣服,抓了装着银子的荷包系在腰间,跳下c黄,奔到窗前往外探看去。
李宗梁和魏水生等人已经起来开了门,黄远山也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出了屋,院子里涌了七八个官兵进来,保长怀里抱着册子,紧跟在后面也进了院子,保长点着各屋,一个个说着住的是谁,哪里来的,领头的官兵听着保长的话,示意几个士兵进到各屋查看了一遍,李小幺仿佛极胆怯的团着身子缩在c黄上,士兵举着火把进来,看着李小幺,竟然咧嘴笑了下,转身就出去了。
不大会儿,小小的院子就被搜过了一遍,一群官兵如同潮水般‘呼’的涌进,又‘呼’的退了出去。
黄远山看着李宗梁和魏水生栓上院门,满院的人各自回去,李小幺拖着鞋子站在里屋门口,关切的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说是查刺客。”李二槐一脸的兴奋激动,一边侧着耳朵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接着猜测着:“听听,外面动静可大,这刺客肯定厉害,说不定刺的是皇上呢,不然哪有这么大动静?!”
“别乱说!这可是要命的事!明天出去,谁都不准乱说乱打听!听到没有!”李宗梁冷着脸,看着众人吩咐道,李小幺忙点头答应着:“我肯定听话。”
李二槐缩了缩脖子,低低的嘀咕道:“我就说说,反正我天天跟你一处,肯定不打听。”
魏水生示意李小幺回去睡觉,熄了灯,和李宗梁凝神听了半天动静,直到四下里安静下来,才松了口气,躺下睡了。
第二天,整个太平府照常天不亮就开始热闹起来,仿佛夜间的搜查是一场梦。
李小幺刚卖了几份阿胶枣儿,郑掌柜就招手叫着她:“小幺,过来,快过来。”
李小幺忙托着托盘过来,郑掌柜伸手接过李小幺手里的托盘:“智静大师在外头车上,叫你过去说句话儿,快去吧,东西我帮你收着。”
李小幺惊讶间,已经被郑掌柜推了出去,长丰楼外,停着辆宽大精致的桐木大车,智静将车帘掀起条fèng,笑着招手叫着她。
李小幺忙上前两步,跳上车,车里一左一右坐着智静和林先生,李小幺半跪着,直身见了礼,曲膝坐下,疑惑的看着两人,智静虽说还是笑哈哈的,可笑容里却带着丝沉重,林先生面色显得极是灰暗,懒洋洋的靠着后面的靠枕,看着李小幺,直截了当的说道:“小幺,我和智静下午就启程去川南,你跟我一起走吧,这太平府,往后也太平不了了,跟我走吧。”
李小幺呆怔了下,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多谢先生,我要跟哥哥们一起。”
“你和你哥哥一处跟我走吧,我给他们安排个出身之道就是,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了你和你哥哥。”智静眯fèng着眼睛,一言不发的养着神,林先生顿了顿,接着说道:“丫头,跟我走吧,我和智静离了这太平府,还有谁能护得住你,跟着我,过几年你大了,若愿意跟着我,我必不会亏待了你,若不愿意陪着我这个老头子,我备了嫁妆、当女儿一样送你出门就是。”
李小幺刚恍过神来,又被林先生说的呆了一呆,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个女儿家了?!唉!果然瞒不住明眼人,李小幺看着林先生,坚定的摇了摇头:“多谢先生,我能护得住自己,人各有志,我和哥哥都不愿意依附于别人,多谢先生厚爱。”
李小幺顿住话,看着满脸失望的林先生,沉默了片刻,转头看着智静,突然问道:“昨夜里满太平府搜查刺客,有人死了么?”
智静猛的睁开眼睛,敛了脸上的笑容,直直的看着李小幺,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驸马苏子诚遇刺,听说伤着了。”
“公主和驸马不是启程回去北平国,已经离开太平府了么?又不是在太平府遇刺,怎么倒在太平府里搜起刺客来?先生这么急着启程,也是因了这事么?”李小幺干脆直接问道,智静直起上身,盯着李小幺看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眼林先生,迟疑着说道:“北平国的护卫一路追杀刺客,说是看着刺客逃进了太平府,我和林先生启程,也是因为这事,也不是因为这事。”
智静轻轻叹了口气,顿了顿,看着李小幺:“丫头,你是不是也觉出了这中间大有曲折?这中间是不简单,牵连极广,只怕各家后手都不能少了,我和林先生是不想给别人做筹码,可若人家一定要拿来做筹码,又不能不做,与其左右为难,不如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