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60)
他眸色炙热,扯开她腰的带袢……
门外,左驭、左驶、垂绿避到了丈外,各自板持着一张脸儿,欲来一个雷打不动。无奈修为尚浅,各个都脸色耳赤地存了功。
“家主到底是在想什么?不是……”
“住嘴。”垂绿嗔眼向左驶瞪去。“家主是扶襄花下死,做鬼亦风流了,不成么?”
成与不成,全在主子,做下人的哪敢置喙?但侍奉主子多年,他们此刻的忧心多于担心,只怕冷情惯了的主子在这段风月上用情过多,最末了伤了自己。
三九、无须枝头争春色(上)
“左丘无俦,母梅瑰,来自江湖,在其十二岁时被休离左丘家,从此不知所踪。左丘无俦之父曾深爱其母,为博其欢心,专辟无由园移植了满园梅瑰。多年来,左丘无俦对其母思念极深,你名扶襄,仅这个名字便能得他一分的注目……”
扶襄蓦地惊醒。
纱窗日落渐黄昏,一室的夕阳金辉。
她看向墙角的沙漏,申时过半。
已经这么晚了?“垂绿。”
“奴婢在。”
果然是在的,她眼波一闪,“这会前面可还热闹着么?”
垂绿捧了茶水点心进来,“今儿个是府庆的第三日,一定是要闹到三更半夜的,家主方才走的时候说您若醒了可到百会轩,襄夫人您要去看看么?”
她点头,坐到梳妆台前,“帮我梳洗罢。”
垂绿持起她一把墨缎般的青丝,先绾了个松松的花髻,口中赞道:“襄夫人的头发真好。”
“你的手艺真好。”她向铜镜里人影送去温柔笑靥。“垂绿几岁进府?”
“好象是六岁,我听院的嬷嬷说的,自己却不大记得了。”
“你似乎会很多东西。”
垂绿咧嘴嘻笑,“哪有,襄夫人过奖。”
“你会针黹刺绣,会梳发盘髻,还识文断字,你们家主对你们的调教当真是用心了。”
“是,家主对我们这些人实在好。”
“武功也是家主亲授的么?”
“那自然不是……呃?”垂绿正别簪花的手顿在空中,脸色微变。
扶襄又是向她一笑。
“襄夫人……”垂绿讪讪道。“您这话是……”
“你会武功的不是么?否则怎么会前一刻还在我身边伺候,转眼就到了你家家主跟前禀报我的一日作息情形呢?”扶襄声色清婉,如话家常。
垂绿将簪花cha入了她鬓角,脸色已恢复平常,道:“奴婢跟随家主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一个女人如对襄夫人。”
她挑眉,似笑非笑,“连边夫人也不曾么?”
“边夫人是只是……”垂绿摇头。“做下人的,没有议论家主私隐的道理,但我们几个看得清楚,家主对襄夫人是用了心的。”
心?她不禁发噱。
“您不信?您怎能不信?家主未让任何一个女人进过无由园,也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进过寝楼,睡过寝c黄,纵然家主派奴婢随时对您关注,那也是……”努力为主子辩解的小婢陡然一震,眸子丕然睁大。“襄夫人如何晓得奴婢每日向家主禀报您的作息?您……你……”
她唇角抿着一丝恬淡笑意,静静看着身后的小婢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她回手将人接住,放到了矮榻上,拍了拍挂满惊愕的可爱脸蛋,“对不起了呢,垂绿,我会怀念你的。”
拔除了发髻间的所有饰物,扔了一袭丝褛,换穿了小婢的杏黄长褙与青色幅裙,再对镜细作规整。一刻钟后,襄夫人的贴身丫鬟垂绿施施然出门。
“垂绿,这是去哪里?”路上有相熟的丫头搭话。
她未语先笑,道:“家主差我到二少的院落取些东西。”
三九、无须枝头争春色(下)
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中央居五……“五”!
纤指按下最后一数,“咔”声低响,暗格倏启,扶襄心里称许:若暗格的设置者是左丘无倚,她需对他多生几分钦佩,毕竟以九宫八卦之道设置密码,委实需要几分真材实料。
捧出置放其内的红漆木匣,以特制药水松卸下匣际间的封鉴,以备在袖内的物什将匣中物替而代之,重新贴鉴封存,放归原处,阖上了暗格小门……一气呵成,不过是瞬间之事。
之份连藏匿左丘二少寝榻下连云国王室也未必知悉的矿脉图,是她们来到云国的目标之一。越王若当真疼爱公主,怎可能送到异邦为质?行前的流泪不舍,无非是父女天性作崇下的愧疚。两位千锤万炼下的扶门暗卫与公主同行,在云王,是为探取云国军情;在师父,是为这份钨金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