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275)
“你啊……”扶岩摇头。这丫头虽然拜托了嵇申带来的切骨伤痛,但潜意识对于多情男子自有一份莫名的痛恨,下手的狠辣非寻常可度,叶王运气不好,正中枪口而已。
三四日过去,所需药物配置完成。扶岩收进囊内,打附近农家买了辆破旧马车,套了自己的坐骑,与扶粤作别,扬鞭驾辕奔赴前程。
“掌柜,我来接我的马。”扶粤回到城中,第一步先往下榻客栈。
埋首账本的掌柜抬头一眼见她,喜出望外:“太好了姑娘,您总算回来了!”
“本姑娘的马还在这边,当然要回来,赶紧结了帐……”
“姑娘且慢,有位客官等了姑娘几天了,小的就怕您不回……”
“等我?”扶粤心头警弦疾震,“谁等我?”
“我。”来者气息趋近。
扶襄一一四、鹰隼试翼风尘张(上)
圭亚城之晤后,越、叶两国正式开战。
叶王沈括调养期内,为迎战来势汹汹的越国,已经隐居的太上王沈赦重新走到前朝,召见军司首脑及各方将领,彻夜拟定应战策略,增兵各处要塞。而一面亲力亲为照顾丈夫漪绵安抚后宫的叶王后穰永夕,也受到了太上王的召见。
“越国有嵇释这等人领兵,我叶国军中缺乏能与其抗衡的将领,若想不被一举攻破,惟有联合邻国一途。对此王后有何看法?”
“父王英明,想必已有了应对之计,臣媳听凭父王差遣。”
“你与原国王后素有交谊,结成联军之事不妨由你先从原王后处作以游说。”
穰永夕欠首:“臣媳责无旁贷。”
“除却原国,还有阙国。如今阙国大公主正与越军开战,既然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更易同仇敌忾。朕知道你与阙国公主之间结有旧怨,但还请为叶国江山和子民委曲求全,竭力促成结盟之事。”
穰永夕微笑:“父王放心,臣媳既然是叶国王后,自当为了叶国鞠躬尽瘁,纵然是要献上臣媳这条命,也是心甘情愿的。”
于是,叶王病体初愈之日,叶王后即离开元兴城,开始了奔波游说的脚步。
第一站,自非鹤都城莫属。
“阙国大公主……该说是阙王了罢?”扶襄为远道而来的客人端来一杯茉莉香茗,“与她联手,并非没有可能,不过,一旦将她拉入阵营,就等于同时对抗上了嵇释与左丘无俦两个劲敌,似乎得不偿失。”
“左丘无俦?”穰永夕拧眉沉思了晌久,突地脱口而出,“左丘无俦不该是嵇释的敌人么?为何近几年这两人不见刀兵?”
扶襄稍怔,旋即冁然:“你这句话真真是击中了问题的根本。”
“何解?”
“一对以灭掉对方为今生一大目标的宿敌突然偃兵息鼓,要么是两方握手言和,要么是有人荣登极乐。那两个人都是要得到这个天下的人,握手言和的几率太低,也都健在人世,却已经有几年不曾交战,显然这中间是有什么玄妙在的。”
“简言之。”另一位在场者意态舒闲地抿了口王后亲沏的茶水,“这就如两个分饼的人,面对一张许多人都想分一口的大饼,于是做了一个协定,先各自将其他分饼者消除殆尽,再来决定谁是最后得到这张饼的人。虽然也有人设法先让这两人拼个你死我活,但好像失败了。”
穰永夕稍稍迷惑地眨眸:“这位是……?”她不记得方才进来的时候有看见这位的存在。
扶襄浅笑吟吟:“原王陛下。”对于喜欢以飞侠方式不请自来的主儿,已经懒得嫌恶。
“啊?”穰永夕受惊,立起身敛衽欲礼。
“不必了。”扶襄按她归座,“这不是在他的大殿,他来此也不是为了联络邦交,我把你请到了这处说话,便是为了避免无谓的客套拘谨,坐着说你的话就好。”
原王陛下挥手:“对极了,对极了,此处乃梅窠居是也,就算是在原王的字典里,此处也是小襄子当家做主的地方,在下冉轻尘是也。”
穰永夕微窒:原国的王与后是这般相处的么?
“如原王陛下所言,两位都要得到这块饼的人如今致力于清除其他的分饼人,处于他们夹fèng中的人若想求得生存,最有效的方法,是使这两位尽快交集。”
“我说小襄子。”冉悫懒洋洋接话,“你也知道寻常的方法对那两人是没有用的罢?因为他们从来就不是朋友,不需要相亲相爱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