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襄(250)
扶粤两只大眼熠熠生光:“但是怎样?那个阙国公主落在嵇释手里,肯定死相凄惨对不对?这是她胆敢陷害阿襄的报应,还有,另一个女人也不能……”
举眸仔细凝视着这张明艳照人的脸孔,扶襄慢吞吞道:“越王嵇申。”
“呃,”扶粤的愉悦心情略略停顿了片刻,“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越王。”扶襄笑意灿烂,“越王失去六成的江山,方将师父给请出来,至今却不见任何有力的反击,也不曾与周边各国亲睦走动,你认为他居心何在?”
“必须回答么?”
“如果对你当下的情绪不会造成负担的话。”
臭阿襄,执意扫她兴致就是!扶粤走到宫灯的阴影里,兴味索然地坐下,闷闷道:“我是对嵇申有几分了解,他那个人,对王位并没有几分热度,却热衷玩弄人心。但也可能是因为他天生权势在握,不必在理所当然拥有的东西上多花心思,总之性格阴暗扭曲到极点。”
“那么,有没可能是因为对拥有的东西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致于对于嵇释的谋反恶果估计不足,造就现在的局面?”
“不是没有可能,但也可能是因为那个阴暗君另有更为阴暗的打算。”
阴暗君么?扶襄笑逐颜开:“问阿粤果然是问对了人。”
这个笑容……扶粤背后泛凉,心底油然冒出两分警惕:“阿襄想做什么?”
“劳烦阿粤走一趟莫河城如何?”
“臭阿襄!”扶粤跺脚,整张脸幽怨倍生,“你是不想让我去打扰阿岩罢?”思及阿岩的去处,更觉心痒难耐,此来本就是为了央求阿襄准她随后跟过去,谁成想自投罗网,呀呀呀。
“这也是原因之一,实质上,我是不想任何人打扰阿岩。但你委实是前住莫河城最合适的人选。我写在纸上的那些东西,不需要你走遍天涯海角收集,莫河别馆内的密室中一应俱全,你取了它们,顺便对莫河城内的情势摸下底,岂不两全其美?”
扶粤美目惊:“阿襄好狠的心,你不怕我落到嵇申手里?”
“在你还爱着他时,我自会设法把你和他远远隔开。既然不爱了,扶门菊使进出莫河城当是轻而易举。”
“也、也许……我对他还是余情未了?”
“借这个机会去将那点余情给清刮干净,不是更好?”
总之,自己此行非但事与愿违,还自己送上门讨了一趟苦差就对了!扶粤噘嘴鼓腮,煞是不情不愿,转眼瞄见一旁闲闲无事的某人,端的是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道:“既然我们都有事做,这一只是做装饰用的么?阿襄没派活给他?”
原王陛下憨憨一笑:“王后心疼朕,朕甚欣慰矣。”
扶襄回之恬淡笑靥,一派贤良淑德道:“别担心,作为原国的兵马元帅,我会让他未来的日子只有更忙,没有最忙。”
后者脸色不变:“怎么可能?朕……”
“今后你的每点行踪,良辰、美景、赏心、乐事都会一一禀报于我,管保你cha翅难飞出原国,这个兵马元帅,你当定了。”
“那四个丫头背叛了朕?”这绝不止是难以置信,而是匪夷所思了啊。
“许是如此,但她们忠于原国。”扶襄云袖抚额,盈盈立起,“夜深了,阿粤陪侍,扶本宫去安歇。”
扶襄一0三、各有机缘莫羡人(下)
原历六月十六,先前挂印远游的轻尘公子向王上请罪,誓言自兹收心敛性,痛改前非,从戎效忠吾王。原王陛下痛叱过后,下旨责其闭门思过,幸得王后懿德宽宏,劝得王上息怒,留用军中察看。
现实是:扶襄硬生生切断了轻尘公子的逍遥日子,将其从青山绿水间拉回金戈铁马,料理军中巨细诸事,为得是把自己腾空出来,站在一个更能看清全局的位置。
因为,接下来的每一步,皆不容有失。
叶国来信。
上云叶国十六岁的太子成功上位。
事情的起源似乎是在三个月前。重得王宠的环瑛走人与太子妃在春宴上又起勃溪,五日后,太子妃于午膳时突然吐血倒地,经十数太医三个日夜不眠不休的施救,方留住一缕芳魂。太子恨怒异常,下令彻查府中每一人,一番糙木皆兵,抽丝剥茧,竟牵扯出了环瑛夫人。手持人证物证,太子与环瑛夫人再度对薄御前。环瑛走人梨花带雨连声叫冤,太子不依不饶咄咄咄逼人,叶王不胜其扰,责成刑司审理此案。三堂下来,娇弱的环瑛夫人几度晕厥,任这边铁证如山,仍不能轻易定案。此事起伏延宕了近一月,依附于环瑛夫人与大殿下的诸人渐渐按捺不住,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再度失去尊荣的恐惧作祟之下,终是铤而走险,将大殿下推到了最前面,夜闯叶王寝宫。叶王跟前的孙公公事前警觉,护王上由后宫门向外避难。大殿下一方紧追不舍,与赶来救驾的太子一方拔刀相见,交战中,前者一边哭喊,一边挺剑刺向后者。